12. 風起(2 / 2)

原來他是笑著的。

慕子瑜其實經常笑,畢竟他自覺長得凶,為了給彆人留下好印象,總是未語三分笑。可那不過是假笑,是他練習之後的結果,就連嘴角上揚的弧度也是照著母親學來的。以往從沒有像這般,他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笑容便已經掛在臉上了。

見到沈懷梅,他是真的很開心。可是慕子瑜已經分不清,這開心是因為他那荒唐的計劃竟然能順利推行,還是單純因為見到心悅之人。

想什麼自欺欺人的傻事呢,自花神節換花,除了去見沈懷梅,他便沒再做過彆的事情,哪來的推動計劃。所有的進展都是那個傻姑娘送到他手上的,讓慕子瑜懷疑就算他直接說他要去景國尋父,沈懷梅也會幫他出謀劃策。

縱使沈懷梅可為登雲梯,可愛意哪有長久時,若有一日愛意消散,他們二人之間的這段情便會成為他的弱點。他是一定要去景國的,就算在景國他也僅是私生子,那也好過留在榮國。隻要還在榮國,慕子瑜便永遠是一個父不詳的奴生子。

慕子瑜一遍遍對自己說“總要離開的”,歎息著離開了。

一門之隔,沈懷梅正在演奏。箜篌是一種吃手上功夫的樂器,懈怠一日便要用更多的練習補回來。慕娘雖然耽誤了兩日教學,卻也給沈懷梅留下了功課,如今正是檢查她功課的時候。

“這兩日有什麼好事嗎?”一曲畢,慕娘問沈懷梅。

少女撥弦的手法雀躍,輕快,這並非是什麼技巧,僅是少女的喜悅順著指尖流淌進音樂中,隨便聽一聽,便能察覺她的快樂。

兩人沒有談論過是否要將他們的關係告訴慕娘,這麼大的事情,既然沒有商量過,便是都沒有反對意見,順其自然便好。可此時聽慕娘一問,沈懷梅卻有些不高興了。

他們才是朝夕相處的母子,慕娘從慕子瑜身上沒有看出來,卻從她身上看出來了。她確實喜不自勝,卻也沒有昭告天下的心,怎麼慕子瑜就能瞞住,她就瞞不住了。

“花神節那晚,收了彆人的花,便開心到今天了。”

因為那一點不開心,沈懷梅就沒有說出慕子瑜的名字。誰知道慕娘聽了卻欣慰地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這麼有福氣,這是好事,是該高興的。”

慕娘越是這麼說,沈懷梅越是不開心,可慕娘都是好意,沈懷梅的那點不快便不好表露出來,隻能故作好奇地問:“那師兄有沒有好事呀?”

“他呀。”慕娘的麵上帶了幾分愁苦,歎了口氣,似是察覺不對,又趕緊揚起往日溫柔的笑臉,“他大概是有心悅的姑娘了。”

慕娘表情轉換也算快,卻沒有逃過沈懷梅的眼睛,她有些不安,卻隻作好奇的樣子,“這不是好事嗎,師父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慕娘定定地看了沈懷梅許久,拉住她的手對她說:“懷梅,我是向著你的。”

風吹進小院,樹葉簌簌作響,春日的陽光本該溫暖和煦,沈懷梅卻覺出一絲涼意,心不斷地落下去。

“既然你已經與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