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天,偏偏是那一天,來發也咬了人,還湊巧被爺爺給拴住了。
來發這麼聰明,一定不會再相信人。
那就好。
那就還好。
記憶的碎片拚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真假參半,生死未知,它可能還活著,也可能早就死了。
如今能做的,隻有珍惜。
欣欣和啞巴狗,我想陪它們一起玩,可明天又要讀一整天書,要上晚自習,如果沒有晚自習,如果能早點回家,那我就能天天見到它們了。
我就是不愛學習。
我就是想玩。
我早就過了想學的年紀。
我想學的時候,他們嫌我煩,現在我嫌學習煩,即便我努力學習,我也不會有零花錢,不能買想要的東西。
我自己存的壓歲錢,買了東西又要後悔。
為什麼會這樣。
我不想變成這樣的人,我想要變回以前那個不會害怕的模樣。
可那些細胞都已經死絕了。
我想要有不知道的事,想知道就敢去問,想要有買的東西,想買就敢開口去要,想要無所畏懼,堂堂正正,他們要我喊人,我就大大方方笑著喊人,喊他們叔叔阿姨好。
叔叔阿姨會誇我,誇我乖,那個時候媽媽的眼裡有光,看著我們的時候也會說我們兩個是還算乖的。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在他們嘴裡,變成了一個內向的孩子,一個一無是處的孩子,隻會惹他們不開心的孩子。
夜深人靜,樓下的電動車響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有小偷在準備偷電動車,反正不關我的事,我們家的鎖已經換成新的了,小偷進不來,如果聽到撬門的聲音,我會抱起花瓶砸下去。
好吵,吵死了。
到底是誰一直在碰樓下的電動車。
“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了,再響就報警了。”有人喊了句話。
電動車的警報聲停後,外麵的世界安靜了。
我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直到天亮,我才能安心入睡,到早上了,不會再有小偷了。
學校裡,我一直犯困。
彆人買咖啡來喝,買薄荷糖來吃,喝濃茶,很濃很濃的茶,還有,高個子逗比男生在塗的風油精,也是一種辦法。
能想的都想了,可午後的第一節課總是能睡倒一片。
大家都提不起精神來。
老師也沒辦法。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下雪了!”
大家的精神頭一下子起來了,也不管是不是在上課,紛紛探著頭往外張望,我就在窗邊,一轉頭就能看到。
剛睡醒,人還是懵懵懂懂的。
外麵是飄起了雪花,一片又一片,慢慢落下來。
我戴上眼鏡細細去看。
雪落無聲,可它美啊,美得讓人想去聽它的聲。
有男生跑到我們這邊來看,對麵教學樓的走廊上站滿了跑出來看雪的人。
“我也要出去看。”男生看向老師,喊了句,“老師。”
這撒嬌不忍直視。
“班長你,唉,算了,去吧去吧。”曆史老師無奈,“趕緊看,看完趕緊回來。”
一片騷動後,教室空了。
我還是坐著,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已經很好看了。
有人從外麵的走廊上走了進來,選擇站在我身後空的地方。
我轉頭看了看外麵的走廊,再去看他,是外麵沒有位置了。
離走廊這麼近還能搶不到一個看雪的好位置,真厲害。
他笑著道:“下雪了。”
嗯,下雪了。
我看回眼前,看著它們,想起那個下大雪的冬天,光是看著就覺得開心。
那個冬天還打了雪仗,要是今天的這雪能下得再大一點就好了,我喜歡雪,喜歡在下雪天靜靜看著雪花落下,落在地上很快就會消失。
歲月靜好的感覺,在心裡,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刻的心動。
嵐姐覺得沒人陪她說話,光是看雪不自在,恰巧班長在外麵肆無忌憚地喊她,嫌棄地嘖了聲,起身準備離開,天歌看過去,她就說:“不用管我,你繼續看好了,我是,有人喊我才走的。”
天歌的耳朵紅了。
我偷看了眼,看到他有些慌亂的模樣,不知道他在害羞什麼,想說些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不過,和他,沒能一起看月亮,一起看雪,也是命運難得的饋贈。
他歎氣,回頭。
同樣是在窗前,離我很近,但又不是很近。
他找準了分寸,一下子就站到了該站的地方,再近一步,該輪到我麵紅耳赤了,要是退一步,便不知那話是說給誰聽的了。
“好久沒看見雪了。”
“嗯。”
我們沒有搭話,千言萬語都融入了眼前的美景,好看,所以,希望喜歡的人也能看到。
如此,便足矣。
這一刻,我產生了錯覺。
或許,他也有個暗戀的人,和我一樣,是不能說的人。
我們都害怕失去。
“好了,差不多了。”曆史老師喊停,大家各回各位。
我不敢回頭。
他走後。
我果然失落了。
不過,僅僅是一節課後,外麵的雪竟能在地上覆蓋出薄薄的一層。
有人迫不及待要下去玩。
也有人攔著不讓去:“等一下,再等雪下大一點。”
“好吧。”班長妥協道。
學號後一位男生盤算著:“要是下到晚上還一直下,那晚自習下課可以出來一起打雪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