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她才是浪費。
我和妹妹賭氣回去睡覺,幾天不去理他們,不和他們說一句話。
這一天,媽媽讓奶奶來喊我們過去。
她要給我們叫夜宵吃了,吃的就是那家店裡的東西,是一對雞翅。
一個雞腿,一個雞翅膀。
我喜歡吃雞腿,妹妹喜歡吃雞翅膀,我們就這樣愉快地分掉了,不管是雞腿肉多,還是雞翅膀肉多,能吃到喜歡吃的就會開心。
我們兩個“分贓”很愉快。
隻要沒有對比。
就沒有什麼傷害了。
可偏偏,我們看到那個人在吃雞翅,在吃薯條,還有一樣裝在袋子裡的。
她的父母說漏嘴,說出來這些都是我的爸爸媽媽買來的。
原來是這樣。
那其實,他們是吃不下了才叫我們來吃的,雞翅已經不是那麼燙了,媽媽那不敢直視我們的眼神更是讓我們感覺古怪,讓我想起那天討要速食包子,媽媽沒有給,第二天喊我們去吃包子,以為是昨天那種,結果是她自己吃不下買來都放涼了的刀切饅頭罷了。
我們又來賴在棋牌室裡了。
已經和妹妹商量好了,等下次他們叫夜宵,我們不會嘴下留情。
果然。
到了下次。
他們叫東西,媽媽看到有外人在場,就問我們要吃什麼。
我們要了薯條和雞翅。
媽媽給我們買了。
再下一次,我和妹妹想到已經離奶奶帶我們吃肯德基過去了那麼久,就想吃漢堡。
“我要吃一個。”
“我也要吃一個。”
我和妹妹不是在吵架,隻是在用我們獨有的商量方式討論該吃些什麼。
“那我還要吃雞翅。”
“我要吃雞腿。”
“還有薯條,老文,你要不要?”
我擔心說:“是不是太多了。”
妹妹說:“才這麼點,你吃不完嗎?吃不完都給我吃。”
我說:“吃得完。”
妹妹說:“那就不算多。”
可媽媽嫌一個漢堡都多,我和妹妹不會一下子說出那麼多東西,要太多,那麼他們就會一樣都不給了。
我們先說了要吃漢堡。
沒有說一個,還是兩個,在媽媽的認知裡,應該是一個。
可她還是拒絕了,哪怕是她自己先問我們要吃什麼的:“漢堡你們吃不完,叫彆的。”
我們說:“吃得完。”
媽媽妥協了:“那就叫一個。”
我們知道吃兩個漢堡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隻能討價還價要彆的:“媽媽,我們還想要雞翅。”
“不行。”
媽媽果斷拒絕了:“要麼就一個漢堡,要麼就和上回一樣,雞翅和薯條。”
我大概明白了這些東西的價值。
一對雞翅和一包薯條等於一個漢堡。
如果我沒有猜錯,可能漢堡還要貴一點點,所以媽媽不肯答應買一個漢堡。
我們這邊還在“商量”,那邊已經得出了答案,漢堡,雞翅,薯條,還有……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我討厭起那個能吃得比我們好的人,哪怕前幾天還有這幾天我們一直玩在一起。
但她很討厭。
因為她把水打翻在了我的作業上。
暑假作業。
她的媽媽讓她給我道歉。
可這歉還沒下來,我的媽媽就說:“都是孩子打打鬨鬨的,沒關係,都還小。”
到底誰更小?
誰要她裝大方了,我有關係。
我最討厭彆人碰我的東西了,碰我的豬罐子就害得我的壓歲錢都沒有了。
“對不起。”
她來道歉,我一臉怒氣不想原諒。
媽媽還說我:“彆人給你道歉了,你怎麼還是這樣。”
怎麼樣了?
我搶她那些吃的,然後和她說一聲對不起,她還能笑著說一聲沒關係嗎?
反正是我的媽媽買的。
憑什麼讓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大方。
如果我有很多吃的,我會分給妹妹,再分給彆人,隻要她們過來跟我要,其實,我也隻是好麵子罷了。
可不管是春遊,還是秋遊,都不會有人來和我要東西吃,因為我也根本沒有帶什麼吃的,買了百奇就還了百奇。
雞翅,薯條,漢堡,我都想吃。
怒火在勸告下隻會越來越旺,不單單是弄濕我的作業這件事,很多事情讓我不滿,但隻有現在讓我抓到了發火的機會。
“你不長眼睛嗎?”
我罵著那個平日裡大大咧咧,做錯事就變得畏畏縮縮,還冒著眼淚水往父母身邊躲的柔弱女孩,“你是不是瞎了。”
這話,是媽媽罵給奶奶的。
我原封不動罵出來,才知道原來罵人能這麼爽快。
她的媽媽愛麵子,沒有說我的不是。
但我的媽媽更愛麵子,打了我一巴掌讓我得理饒人。
我不知道理是什麼嗎?
他們自己講理嗎?
眼睛紅了。
做錯事的人先哭了,一哭我更像是個惡人,怎麼好像被打的人是她呢,真沒用,我和她不一樣,我瞪著媽媽沒有哭,還要強詞奪理:“我沒有錯,是她先弄壞我的東西。”
然後,我又被打了一巴掌。
世界就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