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上兩步,朝著狹小的走廊大聲喊道:“我不碰你的小棉襖。”
妹妹不信,跑得更快:“那你離我遠點。”
遠點……
離自己的親妹妹遠點?
我苦笑著注視著妹妹離開的身影,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消失,傷人的話不斷回響在耳邊。
我,居然被妹妹討厭了?
沒有辦法去怪妹妹,隻能咬牙切齒地想著,都是怪爸爸媽媽。
是他們,讓我和無話不說的妹妹都生出了間隙,就是他們的錯。
我站著滿身怨氣,就連摸耳朵也平複不了我的怒氣。
力道又重了幾分。
耳朵紅了,開始發燙,就不再是冰冰涼涼的了。
我重重甩開手,不摸了。
但我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這一天。
直到晚上睡覺。
我和妹妹互相交流了爸爸媽媽說的那些話,妹妹才肯相信我。
但還是不肯讓我碰小棉襖。
不過現在,我覺得,比起妹妹,我算幸運。
因為,我喜歡摸耳朵,耳朵就長在我身上,隨時隨地,想要摸的時候就可以摸。
“老文,你運氣真好,耳朵長在身上,還有兩隻,想怎麼摸都可以。”妹妹摸著她的小棉襖惦記著我的耳朵。
我大方鬆開手,給她摸:“給你摸一隻,很涼快。”
她碰了一下我的耳朵,捏了幾下耳垂,笑著說:“真的很涼快,不過,我不會摸,還是摸我的小棉襖好了。”
我繼續摸著耳朵,摸了一會就換一隻摸,對於摸耳朵,我有我的技巧。
“明天吃點什麼好呢?”我望著蚊帳,問出了每天都要和妹妹討論的話。
我們經常會就吃的展開一大堆廢話,最終商量好吃什麼,或是以不知道作為結局,因為不是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的。
“今天的肯德基真好吃。”妹妹向往著說,“明天還想要吃,那個蛋撻沒想到會這麼好吃,就是貴了點,我看到有彆的口味的,是黃桃蛋撻。”
黃桃我也喜歡吃,過年的時候有吃過那種黃桃罐頭,一大罐大家一起分著吃。
水果,平常不會買來吃,很貴,所以,這也是我們營養不良的一個原因,不愛吃水果。
暑假到了,可以吃大西瓜,便宜,爺爺舍得花上那麼幾塊錢來買西瓜。
和妹妹一人一半,底下放個大碗,大西瓜還是會高出碗很多,但不會亂滾了,我們坐桌上各自捧著,先開始吃西瓜前的準備。
舀西瓜。
我們喜歡用鐵勺子把西瓜弄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舀到小碗裡。
先從那些沒有西瓜籽的地方下手,帶籽的西瓜塊必須把籽一個不剩的挑出來。
裝滿一小碗,再盛上點西瓜汁,放在冰箱裡冰一會。
最後。
拿出來,邊看電視邊享受。
剩下的西瓜,籽太多,不好挑,留給爺爺吃。
等爺爺吃完,整塊西瓜都不見一點紅色,皮薄的西瓜感覺拿勺子一戳就破。
吃完躺在搭好的木板床上休息,爺爺的肚皮圓滾滾的,拍著還有那種拍西瓜的聲響。
聽上去很清脆。
也很消暑。
“那我們下回就吃黃桃的。”我理會著妹妹說的話,可我也不知道下回是什麼時候了。
“下回。”妹妹停頓一下,道,“還想吃今天吃過的兒童套餐,它那個玩具隔一段時間就會變的,好想每一次都去吃。”
“吃一次就一個,它那個玩具一出就出好幾個,至少要吃好幾次才能湊齊。”我一點也不抱湊齊的希望。
妹妹附和道:“是啊,就算我們兩個點不同的兒童套餐,拿到不同的兒童玩具,也不可能在一個月裡去吃兩三次,它那個玩具差不多都是一個月就換成新的。”
我突發奇想道:“會不會有哪裡是可以買這些玩具的,肯德基全部出過的玩具,彆人玩過的也行,能便宜點。”
妹妹嫌棄道:“那也不會便宜,還不如買兒童套餐,又有得吃東西,又能有新玩具。”
我覺得也是,平躺睡著:“其實這回我看中的是那個玩具,是幾個裡麵最可愛的那個。”
妹妹來了精神:“我也是,可她不給我們。”
因為我們也沒有去問,一是人多不好意思打擾服務員姐姐,二是,不好意思。
“下回,我們應該問問看,有沒有我們想要的那個。”我提議道。
妹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這件事推給我:“下回,你去問。”
我不想去,又推給妹妹:“你去。”
“不,你去。”
“你去。”
我們吵了一會,奶奶翻了個身,嚇得我們兩個立馬放低聲音,繼續小聲吵著。
“你去,你是姐姐。”
“你是妹妹,你去。”
“那我們猜拳。”妹妹想了個好主意。
我同意了。
石頭剪刀布。
妹妹出了石頭,我出了布,在房內,隱隱有窗戶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所以我還是能看到妹妹緊握著的拳頭。
我贏了。
“你去。”妹妹耍賴道,“你都已經贏了,當然是你去,我都輸了。”
唉。
我歎氣,應下:“好吧,我去。”反正輸贏都是我去,妹妹總有那一套歪理。
輸了已經讓她很不開心了,所以為了公平,麻煩事該讓贏的人去做,要是她贏了,那就是按遊戲規定,願賭服輸。
又聊了一會有的沒的,我們才迷迷糊糊地嘟囔著一些話睡著。
我去(語氣詞),我不去……
話題回到最初,爭執來爭執去,我反悔著說過的話,不想去和外人多說一句話。
他們,永遠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