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我們牽著來發去老爸店裡,還沒到中午吃飯的點,裡麵都是人,刻章機冒煙,香煙也冒煙,烏煙瘴氣的,根本沒有容身之所。
剛進去就退了出來。
來發見人多還叫喚了兩聲。
老爸抽著煙在忙,發現了我們的到來,靠在椅子上向外張望,嘴巴抿著香煙頭,吸了口拿下來,一臉煩悶地喊道:“你們兩個等會來,我這還有好幾個章要刻。”
“知道了。”
我不耐煩地回道,拉著妹妹,牽著來發去隔壁街上,東西早就吃過了,來發也吃好了。
但是,吃過了也可以再吃。
“現在到哪去?”妹妹低著頭悶悶不樂,來之前我們就商量著等會玩什麼遊戲的。
在大姨家,見過大姨的小女兒玩過泡泡堂,很可愛的畫麵,放出來的是圓形炮彈,會爆炸。
我和妹妹管這叫放屁。
“晴雯阿姐,你快點放屁啊。”我們在一旁注視著電腦畫麵,著急催促,說得她都臉紅。
“不是放屁,這是炮彈,你們兩個小點聲,等會被外麵的人聽到了。”她看一眼緊閉的房門,擔心大姨突然闖入。
上了鎖,但是大姨有鑰匙啊。
常常會突擊檢查,以防女兒早戀。
大姨的小女兒叫晴雯,還在念書,中專,大女兒叫晴芬,已經去打工了。
我們叫她們就是晴雯阿姐,晴芬阿姐。
輩分這種東西,我也不懂,鄉下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大堆,媽媽讓叫什麼,我們就叫什麼。
我們向來不懂禮貌,主動會去叫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三姑姑是一個,彆的,也就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外婆舅舅。
三姑姑長得很像一個明星。
西遊記中的孔雀公主,金巧巧,笑起來的時候特彆像。
五個子女中,爺爺奶奶最寵的肯定是老爸,這毋庸置疑,最不疼的是老四,四姑姑。
而三姑姑是第二寵的。
比起大佬和大姑媽,三姑姑當然是貌美如花的那一個。
醜小鴨和白天鵝,大家當然喜歡白天鵝。
小時候外人誇老爸,誇三姑姑,奶奶開心,有人嫉妒,排擠老爸。
他指著老爸的鼻子說:“這個呢,這個以後是要用來傳宗接代的。”
爺爺可能是這麼想的。
也是這麼說的。
這些,都被第一個兒子聽了去,等彆人再誇老爸時,他就當眾對老爸指指點點說著氣話。
無非是想引起爺爺奶奶的注意。
可這樣的舉動,讓原本就偏心老爸的奶奶更是偏心,覺得大兒子在欺負小兒子。
加上開小灶這種事。
老爸小時候常常受欺負,隻有三姑姑和他走得近一些。
不知是誰推了老爸一把,額頭上縫了幾針,老爸沒告訴奶奶是誰推的,隻說是自己摔的,但三姑姑告訴奶奶是有人推老爸的。
到底如何,奶奶都不知道。
我也沒機會知道。
人活一世就靠一張嘴,就看能不能說動人,把真的描繪得有聲有色,把假的說得天花亂墜,讓彆人都以為是真的,都是本事。
奶奶信了就行。
反正,在奶奶心裡,是大兒子欺負小兒子,小兒子從小就可憐,要多一點關懷。
可是。
大兒子身材矮小,還有殘疾,可能以後都很難討到老婆,奶奶居然給他取了個綽號,矮冬瓜。
從小喊到大。
矮冬瓜娶過一個老婆,後來離婚了,單獨帶大自己的兒子,日子一直不太好過。
儘管如此,過年過節,還是會買東西來看爺爺奶奶。
我和妹妹都是在場的。
奶奶聽見門外動靜,和我們說著是矮冬瓜來了,又讓我們不要這麼喊。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們又不傻,當麵怎麼能說人壞話。
要不是死魚先來碰我的頭發,喊我死蚊子,我也不會當麵罵他。
都是背後罵的。
在他來招惹我之前,我就已經討厭著他那樣的人,隻是沒想到,還會和他吵得起勁。
現在暑假裡,天熱,胸口很悶。
很無聊。
“買香腸給來發吃吧。”
我帶了一塊錢出來,可以買兩根香腸,到了拐角處的便利店,正買著香腸,旁邊那條通往菜市場還有廁所的街上走來一個人。
那個人,我和妹妹都認識,班上的同學,成績一般,長相也很一般,臉上有幾顆黑色的痘痘,皮膚不太好。
他姓金,叫金盆。
哈哈。
金盆洗手,我剛聽到名字就想發笑,他也確實不算什麼好人。
他手上是濕的,洗了手,好像剛從廁所那邊過來,一個人。
我和妹妹拿了香腸,牽著來發過去攔住他。
這個人,欺負過我,我記著呢。
1-3年級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他坐我前麵,我個子比一般女生要高,所以端端正正坐著覺得很不自在。
我喜歡把腿往前伸直,右腳搭在左腳上。
又或是,左腳搭右腳。
在前桌兩人的凳子中間露出一點腳尖,這樣就自在了,按理,這也不影響什麼。
他卻在轉身拿書本時要我把腿收回去,按老師教的坐姿坐,我不答應,他就踩我腳。
我踢他凳子。
隻要他坐在凳子上,我就踢,上課我都會突然踢他凳子一下,誰讓他踩我腳了,先給過他機會讓他給我道歉了,他不肯,那我就要用自己的方法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