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來時,我們還沉浸在夢鄉當中,我睡外麵的壞處就顯現出來了。
離門近。
所以,妹妹聽到奶奶拍門喊我們的聲音,馬上推著我說:“老文,快去開門,我聽到奶奶的敲門聲了,快去,快去啊。”
“嗯……”我還在睡覺。
“阿大,阿二。”
奶奶的嗓門很大,讓我在夢中都聽得真切,平常叫三輪車多虧了這大嗓門,毫不誇張地說,相隔幾百米都能聽到奶奶的聲音。
呃,好像遠了點。
那就幾十米,又好像近了點。
好吧,距離我估不準,重量也是,那些一抓就知道幾斤幾兩的人是真厲害。
不過,我至少知道,一公斤是1000克,一公斤等於兩斤,一斤就是500克。
外麵賣菜的都是說多少錢一斤的。
算成公斤,價錢就得翻倍。
所以,這多少錢一斤的說法是為了讓東西聽上去便宜一點吧。
我小時候一直分不清。
斤,公斤,千克,還有幾斤幾兩的,幾點幾千克的。
它們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
讓我萌生出想要弄清它們的念頭源於一道數學題目。
一年級的小學題目。
一斤的棉花和一斤的鐵誰更重?
棉花?鐵?
聰明的人想到了體積,密度,等等。
大家議論紛紛,就是沒有說一樣重的,直到老師公布答案,數學課代表兼小組長不滿地舉起手,要為自己選擇的答案辯解。
“應該是鐵重,萬一鐵生鏽了?”他說得很有道理。
數學老師表示讚賞:“生鏽了,鐵的質量是會增加,常識學得不錯,我再問問你,賣菜的用生鏽的秤砣稱菜,是會更便宜,還是更貴?”見他一時回答不出笑著說下去,“題目裡已經說了一斤鐵一斤棉花,都是一斤,當然是一樣重,照你這麼說,棉花進水了,也會變重,先坐下。”
數學課代表兼小組長還是站著,不甘心反問道:“這題目裡又沒說明白,想怎麼說都可以。”氣呼呼坐下低著頭嘀嘀咕咕。
“秤砣重了,那稱出來的東西也就重了,所以是更貴。”
我覺得是稱出來的東西輕了,是更便宜才對,那秤我見過,秤砣在杠杆上撥動,等平衡,看刻度就行,秤砣變重,那會往秤砣那邊傾斜的,想要平衡就要把秤砣往刻度小的那邊撥去。
“是更貴。”數學課代表兼小組長抬頭自信道。
“不對。”數學老師笑著讓他再好好想想。
數學課代表一臉懷疑人生的神情,解釋出來給大家聽。
有認同的,也有沒聽明白的,還有持相反意見的,場麵一片熱鬨。
數學老師很滿意,問大家有沒有不同意見的。
我知道,第一個舉手。
等我說完,老師對我刮目相看,我坐下後心有餘悸可還是很開心。
數學課代表兼小組長還沒反應過來,老師讓他坐下再仔細想想。
“啊。”他一坐下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數學老師滿臉欣慰,看著全班熱情好學的模樣不怕麻煩地加了一個條件,把剛才的問題再問了一遍:“那我重新說一遍,你們一起回答我,在一個密閉的真空環境中,一斤的棉花,和一斤的鐵誰更重啊?”
“一樣重。”大家異口同聲。
一樣重,一樣。
“老文,老文。”離得近,這聲音那叫一個震耳欲聾,把我一下子從課堂上拉回現實。
我一下子驚醒,整個房內沒有光照進來,還是昏昏沉沉的顏色。
好早,不用看時間就知道。
“乾嘛呀。”
我茫然地看著妹妹,她努嘴朝外麵抬頭,我明白了,聽到外麵休息片刻又響起的喊叫聲和敲門聲急著穿上拖鞋去開門。
沒有門鈴還真是麻煩。
鑰匙倒是可以給奶奶一串,但是外麵的防盜門奶奶說了她不會開,怕弄壞,比如鑰匙卡鎖眼裡這種狀況。
一旦發生,就要去找小飛了。
小飛是開鎖的,一個年輕小夥子,瘦瘦小小的一個,和老爸是朋友。
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忘年交啊。
大概有一個共同愛好,搓麻將,在彆的棋牌室裡認識的。
門開了。
奶奶拿著三個蘿卜絲餅,一個糍米糕,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分配了。
我一個,爸爸一個,妹妹一個,吃不完給奶奶吃,這是蘿卜絲餅的命運。
至於糍米糕,都是妹妹的。
我伸手去接,拿我和妹妹的那份,奶奶關著防盜門進來,不讓我碰:“油的,等會,我給你們包個紙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