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他跑著下來,一聲不響地拉過我的手臂,扶起我,背對我,還說要背我。
不知怎麼就上了賊船。
下課的時間,樓道裡空無一人。
那樣的感覺讓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
為了不掉下去,我要貼著他的背,胸口起伏不定,呼吸都變得急促。
而樓梯卻好似走不完。
我越來越喘不過氣來,要讓他放下我,他說我受傷了不能走動,不肯放。
我就開始用拳頭敲打他的肩膀。
這種撒嬌的舉止,我是怎麼做出來的?當我從被窩裡鑽出腦袋,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一下子清醒了。
難道,我……
“不會的。”老爸心思都在電腦上,看我一眼說道,“可以調的,你看到開關沒有。”
“看到了。”
我把火調到最小,試了下,這樣才差不多。
可蚊子還是有很多,我忍不住要去撓,一到夏天,這兩條腿就成了赤豆棒冰,滿是蚊子咬後被我抓開留下的坑。
老媽叮囑我不要去撓,手上都是細菌。
老爸讓我少抓,儘量不要去抓。
奶奶給我準備花露水,風油精,白花油,還有牙膏,夏天是這些,冬天就讓我塗一種防止皮膚乾裂的霜,裝在一個小蚌殼裡的,才一塊錢,雖然慢慢漲價了,不過真的是便宜又好用。
賣這些的也是一個老太太。
我小時候總能跟著奶奶見識不同的老太太,用扁擔挑著兩個大籃筐在橋上賣著水果的大媽,湯圓店裡的大媽,餛飩店裡的大媽。
長得都差不多的大媽。
我見過幾次,萬一在街上遇到了,還會弄不清楚這個大媽到底是哪個大媽。
不過,死魚,看到背影就能認出來了。
妹妹當然也是,穿的和我一樣,除非我瞎了才認不出來。
奶奶和大媽們說話,我們就在一旁傻愣愣地站著,聽著。
這樣往往會被誇上幾句。
真是懂事什麼的。
換了彆人家孩子,早就不耐煩了。
我和妹妹的好,外人看得比父母還要清楚,可多少有點虛假的成分,不過,彆人家的孩子真的不懂事,又或是很難看,很難看很難看,還有人誇好看嗎?
那不是蠢嗎?
瘌痢頭的兒子自家好。
“你們到底算好看,還是難看?”老媽笑眯眯地問過我們。
這種愉快的談話,很少,所以不會忘。
在一家人都洗好澡,開著空調坐在一個房間裡,我們打著地鋪挨著床邊,爸爸媽媽盤腿坐在床上,我們一起看電視,看超級女聲。
“當然算好看。”妹妹抬起頭。
電視機的光照出來,比房內的燈還要亮。
爸爸又問電視裡的誰最好看。
我們喜歡那個和我們一樣是短頭發的,他們卻喜歡彆的。
廣告時間。
“阿文,你覺得你像爸爸,還是像媽媽?”爸爸又來問我。
我想好答案,笑了笑。
妹妹湊到我身邊,和我想的一樣:“當然是我們兩個最像了。”
“不行,隻能是爸爸媽媽裡選一個,像哪一個更多一點,你們自己覺得呢?”爸爸來到床邊上望著我們。
我們說不出答案。
到底哪裡和他們像了?
“比如說,耳朵像誰,眼睛像誰?”媽媽說得清楚一些。
妹妹不假思索道:“眼睛肯定像老爸啊。”
“都是雙眼皮。”老爸引以為傲,看著老媽加了一句,“我們全家都是雙眼皮。”
“那一個單眼皮,一個雙眼皮呢?還有,兩個都是單眼皮,能生出雙眼皮嗎?”我有很多問題要問。
而妹妹一臉嫌棄地看著老爸,說:“像你,所以才近視眼,我們全家都是近視眼。”
“胡說,你們老媽戴眼鏡了?”老爸強詞奪理。
我們都知道老媽的眼睛有度數,隻是她不戴而已,等我們說出來,老爸又反應過來認可道:“是是。”點著頭的模樣真不知道是虛心受教還是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