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頂著一個西瓜頭,樣子形容不來,反正沒有那種小男孩留西瓜頭可愛,他的可能也不是西瓜頭,要比西瓜頭再多出一點頭發。
好奇怪啊。
這是我看到他之後的第一印象。
我傻站著揉手臂,被撞到的地方很疼,讓我一時之間忘了彆的事,沒有跑開也沒有及時道歉,而他也乾站著,半天沒有開口。
疼痛緩解後,我放下手臂蜷縮著,心裡緊張,擔心會被罵。
他卻遲遲不出聲,雙手貼在褲腿邊自然垂下,我變得更緊張,低著頭滿腦子考慮該怎麼開口才能逃過一劫。
不如。
大方地笑著說一句,對不起,你沒事吧。
現在才開口是不是晚了點,顯得反應遲鈍,一定會被知道我是裝出來的。
剛撞到人的時候,如果說這麼一句馬上就能走了,我這個白癡,笨蛋。
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
死魚還在一旁看好戲,一個勁要我道歉,我當然知道要道歉,可知道要這麼做,和真去這麼做不是一回事。
要我道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時候在家裡做錯了事,被罵哭的時候隻會說下次再也不敢了,根本不會說對不起,爸爸媽媽是我錯了這樣的話。
而他們隻會說,下次,還敢有下次。
罵我打我更凶,隻會讓我不知所措,從來沒有人教會我要在犯錯的時候說一聲對不起,或許我也說過,隻是對不起有什麼用?
他們說過這樣的話嗎?
我忘了。
可能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
如果對不起沒用,那我就不會去說了,說了還是要挨打,那我要找彆的說法,我自己找到的解決辦法,就是隻犯一次,不會再犯第二次。
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時,我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何不妥,現在看來是不妥,我不會服軟,因為心有不甘,越是被罵被打越是心有不甘,以至於現在想說一句對不起也說不出口。
“死蚊子,快道歉,道完歉繼續來追我啊。”死魚一臉幸災樂禍。
他根本不明白我的難處:“是不想道歉,還是不想來追我了,來啊,來啊。”扭動著身子,欠揍極了。
我惱怒地轉向他,大聲喊道:“閉嘴。”我決定好了,對,不,起,說完我就走,不是彆人讓我說的,是我自己要說的,說完就走,說完就走。
“同,同學。”
身邊有人喊我,出乎意料地溫吞。
我聽到聲音為表禮貌就一直盯著他看,他好像更緊張了,眨著眼睛,眼神有些閃躲:“同學,你沒事吧。”
“沒事。”我下意識回道,臉一下子紅了。
明明是我撞到的他,他卻還來問我有沒有事,實在是太客氣了。
這樣讓我更難說出道歉的話,對著一個客氣的人說著客氣的話,用一個成語來形容,不就是相敬如賓嗎?
不知道用錯了沒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反正,道歉我做不到。
“同學,你真的沒事嗎?”他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