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白粥也好喝。”爺爺抓住機會就開始念叨起陳年往事來,“以前那時候鬨饑荒沒有東西吃,能喝粥的人家都算是好的了,就放一點點米,輪到每個人碗裡也就那麼兩三粒。”
誇張。
至少也有個十幾粒吧,能嘗個味,如果隻有兩三粒還不如不吃。
我一定會攢攢多再說,米壞了不吃也要繼續留著。
留著,活下去的希望。
這是自己的。
要吃,先吃公有的。
吃樹皮。
爺爺說的,我都記著呢,電視裡也有放過,黑白的照片記錄著那段艱辛的歲月,母親給孩子挖樹皮吃,那樹都已經是光禿禿的了,最後的糧食也要沒了,還能吃什麼?
易子而食,我也聽說過。
時代不同,每個時代的人都在努力活下去,為了活下去,選擇了不同的方法而已。
就像老鼠會偷油,老鼠並不知道這是錯,它隻知道要填飽肚子。
而人不同,有人性就不該吃人肉。
可我在想,父母不這麼做,除非他們願意把自己的肉給孩子吃,姑且假設有這種可能,他們隻想讓孩子活下去,可孩子又會不會這麼沒人性呢?
如果都有人性,那麼結果隻有一個。
沒有糧食,隻能都餓死。
可是。
“阿爹。”我打斷爺爺道,“他們為什麼不切條胳膊,或是腿下來吃呢?萬一以後有糧食了,不是都能活下來了。”
雖然有殘缺,可一家人還是一家人啊。
爺爺不明白有沒有那種事,愣了一會說:“那時候鬨饑荒一鬨就好幾年的,醫療水平也不高,真要去砍手砍腳。”麵露懼意調整坐姿,“流血都能死人,人身上有大動脈,砍得不好就會死,真的是很奇妙。”
爺爺又在感歎。
“有的人出車禍下半身都沒了還能活,有的人被壓到手和腳,沒有及時送醫院,人就沒了。”
那看來,還是要血多才行。
我和妹妹一點也不安全,但願不要有那樣的事發生。
雖然我們一直規規矩矩走斑馬線,看紅綠燈,難保不會有不長眼,趕著去投胎的家夥要拉墊背的。
奶奶喜歡這麼去罵那些在我們身邊飛馳而過的摩托車,電動車,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