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了衛生紙,學的奶奶,出門在外總愛把兩個褲兜塞滿紙,被媽媽說這樣難看就改成隻裝一個,另一個可以備用,裝些糖果瓜子。
沒有衛生巾,先拿衛生紙湊合一下,免得我走回家的這一路滴了一路血,彆人還不都得看過來。
離開教室後,我趕緊去了廁所,褲子上果然已經都是了,還好是顏色偏深的褲子,乍一看應該不會看出來吧。
兩個,大紅屁股,和猴子屁股一樣。
真是倒黴。
今天不是禮拜一,沒有升旗儀式就沒有把校服外套帶來,不然,可以擋著點了。
算了。
現在出去路上應該也沒多少人了,丟臉也沒什麼,他們會記得我的臉嗎?
路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好看的,還是不好看的,我都記不住,那他們同樣如此,我又何必在意。
褲子上的紅印怎麼擦也擦不乾淨,隻能回家用水洗。
我隨便整理了一番,忍著腹中疼痛隻想趕快回家。
走快點,再走快點。
來到校門口,我才發現冬陽和菲兒就在後麵,兩個人說著什麼,但聽不太清楚。
“……怎麼了……”
“……月經……褲子……”
好像又是聽清楚的,他們發現了我來月經的事,根本不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每個女生都會來,都會很平常地去對待這件事,隻不過是我沒有早做準備罷了。
是我自己嫌每天帶著那東西麻煩。
是我已經到了要來月經的年紀,卻還在奢望,要是一輩子都不來該有多好。
不過,既然來了,那也可以放心了。
我和彆的女生是一樣的,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沒有什麼要被特彆照顧的時候。
“軒文。”菲兒在喊我。
我不想回頭,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她又在身後喊了我兩聲,和身邊的冬陽說可能是沒聽到……
接下來的,我就真的沒聽到了。
為什麼非要來關心我呢?就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不好嗎?
為什麼要這麼體諒我的心情,我就是聽到了,就是裝沒聽到的,他們不知道嗎?
他們肯定知道。
我又自戀了。
腳下有石頭,我就去踢。
天氣有點涼了,我還是穿著涼鞋,涼鞋舒服,穿起來方便,還不用穿襪子,就是踢到石頭後腳尖有點疼。
那也比來月經好。
來這麼多血,就算墊了衛生巾,恐怕不到一個小時就得去換了,晚上睡覺怎麼辦,肯定會弄到床上的,洗床單被單就更麻煩了,天不好還曬不乾,家裡沒地方晾,臟衣服隻能堆起來等一個大晴天。
為什麼女人就要來月經,為什麼我不能是個男的。
走在路上,我哭著發笑。
雖然一直以來很想證明自己不輸男生,可我這麼想,從心底就是覺得自己不如男生的吧,或者說,如果我是男生,那我可以更好。
我討厭男生,卻也想成為男生呢。
其實我自己也是抱有偏見的。
如果我成為男生,我會有膽量和能力去幫助彆人,那來幫助我的人,是女生,在我心目中不是應該更有膽量更有魄力嗎?
為什麼我要拒絕菲兒的幫助?
我想不明白,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