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能聽到,但是分不出腦子去思考。
“出什麼事了?”
啊,是烏辰的聲音。
“不知道,姐姐突然不動了,我叫她也不理我。”
衣料摸索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和白晝大腦裡不停閃現的死亡畫麵重疊。
“應該是能力使用過度了,精神到了臨界值。”他說,“可能會發病。”
“能力使用過度也會發病?”
“當然,能力都是從自身的精神病衍生出來的,過度了當然會發病。”
發病?什麼是發病?
“她的能力是什麼?被動型的能力還有隔絕的可能。”
“額……?”
直到烏辰問出了這個問題,南鳶和北哲才意識到他們根本不了解白晝的能力。
“你們都不知道?!”
好在隨著他們三人的圍攏,無意中將周圍的其他遊客隔絕了開來。
白晝腦中的死亡畫麵也逐漸趨於平靜,沒有新的內容的湧入,讓她的頭腦得以轉了轉。
烏辰知道如果任由白晝的情況繼續發展隻會越來越糟糕。
她的情況和北哲之前的情況還不一樣,一直沉淪在能力中隻會越陷越深,到時候整個人距離崩潰也就一步之遙了。
能夠避免情況繼續惡化的方法隻有一個了——
烏辰揚起手掌,手掌繃直,對著白晝的脖頸比比劃劃,一副隨時都要砸下去的樣子。
他一咬牙,重重往下一劈,試圖強行讓白晝進入睡眠狀態。
手掌剛剛劈下去一半便被人在半空中捉住。
白晝此時腦袋還有些暈乎乎,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她微微仰頭,麵色比之前更慘白,甚至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
“沒乾過這種事就不要勉強了。”
烏辰這架勢一看就是沒乾過,哪有人下手前還要比劃兩下的。
見她能夠說話了,烏辰心裡也放鬆了大半,知道她已經從危險中脫離了出來。
“你怎麼會突然能力使用過度?”他問,“這樣很危險的。”
但這件事並不是白晝能夠控製的。
她扶了扶暈眩的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在感覺好受許多後才點了點頭。
“下次不會了。”她對上眾人擔憂的目光,“讓你們擔心了。”
說罷,她一隻手塞進了口袋裡,一隻手藏進了袖子管,輕輕地推搡著白善的後背道:“去玩旋轉木馬吧,我就不去了。”
旋轉木馬會因為外力而崩壞,白晝在目睹了這麼多人的死亡畫麵後無法坐視這一切的發生。
她知道如果今天她不想辦法救下這群人,這些死亡畫麵會一直在她的腦海裡盤旋,伴隨她的每個晚上。
白善聽到她這麼說,那張剛從擔憂變成明媚的小臉蛋又再次皺了起來。
他撒嬌似的搖晃著白晝的手腕:“姐姐就最後一個項目好不好,我想和姐姐一起坐木馬。”
他垂首,乖順的頭發貼著他的臉蛋,眼角低垂,像個被人拋棄的可憐孩子。
“哥哥以前也答應過要和我做旋轉木馬,可是他每次都食言。”白善揚起頭,眼睛裡閃著淚花,“今天能和姐姐一起玩真的很開心,姐姐就當是完成我最後一個願望,好不好?”
被人用眼睛這樣看著,白晝饒是再鐵石心腸也沒法拒絕。
她歎了口氣,輕輕撫上白善的頭頂。
至少在這場災難中,她有能力保證這個孩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