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骨驚呆了。
【瘋……瘋了?】它喃喃道,【也、也不至於吧,不就是這裡的情況詭異了一些嘛,我們總能找到辦法的……】
現在白晝是它離開這個世界的唯一希望,要是連白晝都瘋了,那它就更出不去了。
白晝兀自敲打著水龍頭,終於將其中一個敲了下來。
如注的鮮血從龍頭的斷裂處噴湧而出,濺了白晝一身,但現在的她完全顧不上。
她撿起斷裂的龍頭,嘗試著看清龍頭斷裂處的反光。
和玻璃窗一樣,斷裂處雖然有整齊的拋光麵,但上麵沒有一點兒反光的影子。
【你發現什麼了?】
魚骨蜷縮在她衣領的位置,盯著她手中的水龍頭也沒看出個花兒來。
“沒有倒影。”白晝說,“你猜這個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
【啊?】
她丟掉手中的水龍頭,提起被她掐斷了脖子的那個同學,慢步朝門外走去。
“試一試就知道了。”
上課鈴聲不適時地響了起來,整條走廊裡都回蕩著刺耳的鈴聲。
白晝拖著一具屍體,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
那些原本伏在窗戶上往外張望的同學們都安靜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老師們早在上課鈴聲拉響之前便走進了教室,他們默契地對走廊上拖著屍體的白晝視而不見。
白晝推開教室門,巨大的聲響驚動了裡麵的人。
同學們紛紛回頭看向她,眼神裡帶著譴責。
這節課依舊是班主任的課。
他看清是白晝後,氣得下巴又歪了十度:“罰站亂跑,上課遲到,你還想不想念書了!”
斥責的話像雨點一樣劈裡啪啦地打在白晝身上。
白晝像是沒感覺一樣,見眾人對她身後的那具屍體沒有反應,特意往前提了提。
班主任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怎麼還帶了一袋垃圾回來?教室可不是你的垃圾桶,扔到外麵去。”
白晝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屍體,又看了看班主任嫌棄的目光。
她指著屍體道:“你說這是垃圾?”
“這難道不是垃圾?”
……說是垃圾倒也沒錯。
白晝剛要轉身把它丟出去,目光略過最後一排的位置。
按理說這人被自己殺了,他的位置應該空出來了,然而現在那個位子上卻好端端地坐著一個人。
那人正揚著公式化的笑容端正地看著白晝,毫不掩藏眼裡的殺機。
白晝微愣。
因為這個人和她手上提著的這具屍體長得一模一樣。
魚骨也看出來了。
它在白晝的腦子裡驚悚大叫,仿佛八輩子的尖叫聲都集合到現在了。
白晝順手把它和屍體一起扔出了門口,哐當一聲關上了門。
也不知道魚骨是不是被嚇傻了,門關上白晝的頭腦空前安靜。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撐著腦袋隨手從課桌裡抽了一本書出來做樣子,一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那已經乾涸的池塘。
沒有鏡像、死人複活、無視屍體……
這麼多的異常總結在一起白晝更加確信了這裡並不是真實的世界。
幻境?
有這麼真實的幻境嗎?
魚骨把自己拆解成了好幾塊,一塊一塊兒地從門縫塞進教室裡,再在教室裡重新把自己拚湊起來。
它屁顛屁顛兒地溜回白晝身邊,抖了抖身上的灰塵,趴在白晝的袖子上一聲都不敢再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