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歸與聞言很輕地笑了笑:“商超離家更近,每次你都讓我開車,現在送你去比商超更遠的學校就成折騰我了。”說完,耐人尋味反問,“是真覺得折騰我嗎?”
梁星灼越聽越糊塗,感覺周歸與話裡有話。
“不然呢?我這不是想著下午你還要陪他們逛街嗎,體貼你還成我不對了?”
“沒說你不對。”周歸與換好鞋,先推開門出去,“我先去停車場等你。”
梁星灼拉住他,不讓他走:“那你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你是不是不高興了?因為剛才我忙著回我同學消息,沒搭理你。”
停頓片刻,周歸與似笑非笑道:“我會因為這種事不高興?”
梁星灼一下子被他問住了。
……確實不會,隻有他才會介意這些細枝末節。
在梁星灼沉默的間隙,周歸與多說了兩句:“你昨天還在發燒,今天上午又出去溜達那麼久,我怕你身體吃不消才說送你的,你想哪去了。”
梁星灼倏地了然。
“那你早說不就好了。”說完,喜滋滋地彎腰換鞋,“我就知道,哥是世界上最關心我的人。”
周歸與站在門外等他,沒有再說自己先去停車場。
家離七中走路隻要十來分鐘,開車更短,五分鐘都用不了。
車一停穩,梁星灼鬆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周歸與看向空無一人的校門口,問:“你同學到了嗎?”
梁星灼抬手看了眼腕表:“可能還沒,約的兩點,沒事兒,我先去教室。”話音落,他開門下車,“你回去吧,慢點開。”
周歸與:“晚上……”
梁星灼接過周歸與的話頭:“晚上我自己打車去吃飯的地方,你們也直接去,不用繞路來接我了。”
周歸與頓了頓,應了聲好,目送他離開。
梁星灼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周歸與注意到對麵人行道有個女生迎麵走來。
是那天放學跟梁星灼在校門口說話的雙馬尾。
雙馬尾一開始在看手機,抬眸注意到梁星灼的身影,立刻小跑起來,招手,笑意盈盈喊他名字。
梁星灼停下腳步,順著聲音看過去。
沒幾秒,兩人在校門口麵對麵聊上了天。
雙馬尾把手裡的星巴克袋子遞給梁星灼,他沒拒絕,收下了。
兩人並肩往學校裡走,身影漸漸消失在周歸與的視線裡。
“彆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弟弟,這倆都陪不了你一輩子。”
“工作有退休那天,星星將來也會戀愛結婚。”
莫名其妙的,周歸與腦中閃過楊佩書之前跟他說過的話。
養大一個小孩兒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眼看他一天一天長高、長大,升學、畢業,從一個坐在他手臂上奶聲奶氣叫哥哥的小娃娃,變成能跟他交換衣服穿的少年。
他接手梁星灼的時候他才成年,如今梁星灼都快成年了。
明明一直養在自己眼皮底下,為什麼還是覺得這小孩兒稍不留神就長大了。
梁星灼不一定跟雙馬尾有什麼,隻是這個女生的出現忽然讓周歸與意識到,楊佩書說的並不是遙不可及的未來。
周歸與在車裡呆坐許久。身心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寂寞席卷,情緒悵然若失找不到出口。
直到接到楊佩書打來的電話,問他去哪了,是不是醫院臨時有事。
周歸與沒說開車送梁星灼來學校,隻說出來辦點事馬上就回去了,電話掛斷才把車從校門口開走。
另一邊,梁星灼和蘇漫羽一起來到了教室。
蘇漫羽一路嘚吧嘚,嘴巴就沒停過。
放完包,兩人開始乾活兒,梁星灼洗抹布擦黑板,蘇漫羽拆顏料調色。
梁星灼負責板書寫字,他的工作要等蘇漫羽排好版、勾完線之後才能開始,他不會畫畫,這方麵幫不上忙,隻能幫蘇漫羽扶著桌子腿,時不時遞個東西。
蘇漫羽勾完最後一筆,從桌子上跳下來:“ok了,你去講台看看排版合不合適。”
“好。”
梁星灼走上講台打量了一番:“沒問題。”
“行,那我準備上色了。”
梁星灼走下講台。
蘇漫羽低頭在筆筒裡翻翻找找,忽然“呀”了聲。
梁星灼在她旁邊站定,偏頭問:“怎麼了?”
“鋪底色用的大筆刷忘買了。”蘇漫羽拍拍手,爽快道,“我出去買,你先寫板書吧。”
梁星灼想起宋嘉航還沒到,掏出手機,攔下蘇漫羽:“等等,先不用,我問個人。”
蘇漫羽疑惑:“問誰?”
“宋嘉航。”梁星灼撥通了宋嘉航的電話,“我問問他到哪了。”
蘇漫羽的笑意僵在臉上:“你還叫了其他人啊……”
同一時間,梁星灼撥出去的電話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