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灼抱著僥幸心理翻開習題冊,沒寫兩道題就聽見敲門聲。
熟悉的嗓音在門外響起:“星星,該睡覺了。”
“……”
梁星灼泄氣地耷拉眉頭,不甘心。
周歸與推門進屋,見梁星灼還在寫題,走上前關心道:“作業還沒寫完?”
梁星灼心虛撒謊:“嗯,今天作業多。”
周歸與打量他的神色,伸手要去翻習題冊的封麵,被梁星灼一把壓住。
謊言不攻自破。
梁星灼敗下陣來,眼巴巴地望著周歸與:“寫是寫完了,但今天作業確實多,我自己安排的小灶還沒做,今晚我多學一個小時好不好?”
周歸與拿起他的習題冊翻了翻,然後替他合上了。
“不好。”
“都是基礎題,不差這一天,已經很晚了,趕緊去刷牙睡覺。”
溫和但沒有商量餘地的口吻,一如往常。
梁星灼不太樂意地嘟噥:“……其實我們班好多人都學到兩三點。”
言外之意,他每天一點就睡已經算懈怠了。
周歸與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馬上說話,情緒不明。
梁星灼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沒底氣道:“怎麼了?我……也沒說錯什麼吧。”
周歸與問他:“你真這麼想嗎?”
梁星灼抬眸,茫然:“你指什麼?”
“彆人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
梁星灼忽的一怔,弱弱:“我隻是不想落於人後……”
周歸與語調平穩地反問:“跟著彆人的步調走就不會落於人後了嗎?”
梁星灼被周歸與問住,心生恐慌,失神“啊”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著梁星灼這張一情緒低落就楚楚可憐的臉,周歸與還是不忍心說什麼重話。
況且梁星灼本來就是很乖很乖的小孩兒,隻是在一些方麵有些超於常人的執拗,這些執拗在他看來連缺點都算不上。
周歸與抬手揉揉梁星灼的腦袋。
成年男性的寬厚手掌幾乎能蓋住他的頭,梁星灼總能從這些觸碰中感受到安心。
從小到大,這雙手揉他腦袋時看他的眼神、對他說的話,全部都很溫柔。
他並非烈焰,冰山卻情願為他消融。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想告訴你,你有你的節奏,不需要跟彆人保持步伐一致。”
“還有就是,人這一生可以追求一個‘最’字,這是浪漫的理想主義,不過沒人能成為‘最’字,這是現實的理性主義,彆讓理想成為自己的枷鎖,最終淪為執念的奴隸。”
梁星灼眨巴眨巴眼睛,眼神流露出一種天真的崇拜:“連你也成為不了嗎?”
在他眼裡,他哥明明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啊。
周歸與搖了搖頭,冷靜客觀地回答:“不行。”
“星星,山外有山,世界廣袤無垠,遠在你想象之外。”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