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看,窗邊放著一枚玄清花錢,他拾起那枚玄清花錢。
這枚玄清花錢同尋常的銅製玄清花錢不大一樣,是玉質的,色澤瑩潤,黑白相間,像是雲霧一樣交纏在一起,跟他的道袍一模一樣,頗像太極圖的配色。
剛才敲擊窗的響聲就是這枚玄清花錢敲出來的,敲到窗邊,又恰巧落在了窗沿處,可以看出投擲之人投擲的手法高超,手勁把握的力度恰好,竟讓這一枚玉質的玄清花錢一點磕碎的痕跡都沒有。
江閒用食指指腹撫摸著玄清花錢上麵那凹凸不平的紋路。
果然,他抬起了頭,對上了謝九霄那雙殷紅似血的眸子。
燦若繁星,比那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
此時謝九霄正站在那窗前不遠處的大樹粗壯的枝丫上,好整以暇地插著雙手,嘴角掛著散漫不羈的笑容,微微斜靠在那樹乾上。
謝九霄耳邊的玄清花錢耳墜輕輕搖晃。
如再次重逢那日。
他在樹下抬頭望著謝九霄,謝九霄站在樹上,低頭看著他。
隻是謝九霄這次沒戴著那饕餮麵具,而是以真容與江閒麵對麵。
“這次是謝九霄想見小道長了。”
話音剛落下,天色驟然暗沉下來,烏雲密布,遮住了那月亮和稀碎的幾顆零星。
天上先是落了幾滴不大不小的雨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淅淅瀝瀝地下起瓢潑大雨。
謝九霄瞪大了雙眸,嘴微微張著,顯然是沒料到這一場大雨來得如此突然,先是臉頰上被小雨給滴了幾滴,沒甚在意,接著就是被大雨打濕了一身,最後頭發和衣服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雨在片刻之間給全淋濕了。
謝九霄隻是抬頭看了眼天上的雨,就被雨水打落的樹葉糊了眼,伸手撥開,又把視線轉移到江閒身上,眉頭微蹙,眼神濕漉漉地盯著江閒。
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像是在說,這雨下得怎麼這麼突然?
“你還傻愣著在樹上乾什麼?還不快進屋來。”
江閒手中握著剛才謝九霄放在窗沿上的玄清花錢,推開了大門,直視樹上的謝九霄。
……
於是就發生了下麵這一幕。
江閒在裡屋用靈力燒好了熱水,原本他想用靈力給謝九霄烘乾的,謝九霄不讓,說會受涼生病的,非要洗澡。
麵對謝九霄的無理要求,他向來都拒絕不了。
謝九霄太會示弱服軟了。
他隻好扔給謝九霄一張嶄新的帕子讓他先擦乾淨臉上的水,自己去裡屋用靈力燒了熱水。
“我隻有這一身衣袍,沒有多的,小道長能不能給我拿一套衣袍?”謝九霄擦乾了臉上的水,指了指自己濕漉漉的衣袍。
江閒手中召出一道藍色的靈力:“可以給你用靈力烘乾的。”
謝九霄撇撇嘴:“我想穿小道長的。”
“可以嗎?”
謝九霄又用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他了。
江閒一向頂不住謝九霄這服軟的眼神。
他實在是搞不懂,能用靈力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雖然心裡這麼念叨著,但是他還是去衣櫃裡拿出了一套自己平常經常穿的衣袍。
“你穿我的衣袍不會太小了嗎?”江閒上下打量了一下謝九霄這身高,比他略高了半指,其實也是差不多的,謝九霄穿著大概也就短了一小截,不礙事。
“當然不會,隻要是小道長的,穿著就不會小。”
謝九霄笑嘻嘻地接過了江閒手上拿著的衣袍,上麵還有淡淡的檀香,轉身就進了裡屋關上了木門。
隨後就聽見裡麵傳來的淅淅水聲。
估計謝九霄還有一會兒才出來。
江閒拿起謝九霄送的那枚玄清花錢,借著燭火的微光,在手中打量著。
這枚玄清花錢還沒開過光,顏色是暗淡的。
上麵的雕工仍新,看得出是這幾日才雕刻出來的。
估計是謝九霄在哪兒尋到的一塊黑白玉石,然後找了工匠照著他耳上那一枚玄清花錢打造的。
江閒給玄清花錢施了一道靈力,算是開了光。
玄清花錢周身散發出隱隱藍光。
他隨意找了一根繩子將玄清花錢穿成一枚簡易的吊墜,他不善手工,隻有做出這種簡易的花式,或許可以和先前謝九霄送的玉佩一起掛在腰間。
江閒借著昏暗的燭光,低垂著眼眸,編織著手中的吊墜。
安靜地編了一會兒之後,木門被推開,熱氣從門縫中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