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說話都是言辭鑿鑿的。
“三日已到,血日當空,熒惑守心,若再不以真龍之血祭天,元禦國便會湮滅!”
隨後,方士像是有秩序一樣齊齊下跪朝高處的國主磕頭,聲音之嘹亮,整齊劃一,甚至還有人用力過頭,額頭磕出血,血糊了一臉。
“懇請陛下以真龍之血祭天!”
……
不知流言從何處傳起,宮外的百姓都知道了如今元禦國上方的熒惑守心的星象,雖這些百姓不知道熒惑守心是什麼,但聽起來總歸是不好的東西。
他們聽聞元禦國西境禹狼人入侵,西境幾乎失守,怪異的蠱病在西境元禦國軍隊中蔓延,得了病的元禦國士兵先是臉上出現紫斑,紫斑潰爛吞噬血肉,活不過三日便會化為一堆白骨。
若是讓禹狼國打入元都城,在元都城的他們也會沾染上這奇怪的蠱病……
元都城內人心惶惶,直到不知是何人在人群中提出,這是天道降於元禦國的懲罰,若以真龍之血平息天怒,禹狼國便會舉兵撤退,患了蠱病的元禦國士兵也會不治而愈。
而那真龍之血,就是當今太子,萬俟和璟!
從宮外匆匆跑來一個太監,太監跑得快,一刻都不敢停息,跑到殿中直直跪下,喘著粗氣,用膽怯的眼神看了眼站在最前方站得筆直的萬俟和璟背影,他隻看了一眼,很快就低垂著頭,幾乎是要把頭埋進地裡。
“陛下,如今元都城百姓皆跪在宮門口,祈求……太子殿下以血祭天!”
朝堂中眾人的目光都從太監身上驟然轉移到了萬俟和璟身上。
站在最前方的萬俟和璟依舊是一動不動,江閒在後麵看著萬俟和璟的背影,覺得有些淒涼。
國主緩緩把視線移到身前的萬俟和璟身上,睥睨著萬俟和璟。
國主的意思不言而喻。
萬俟和璟直直跪了下去,頭重重磕在了地上,金紅如日的太子華服在朝堂上散開。
“兒臣……願為百姓,以血祭天。”
宮外的百姓見太子被眾多方士簇擁著從皇宮大門口走出,一個男子不顧周圍士兵的阻攔,硬衝上去抱住了萬俟和璟的大腿,痛哭流涕,甚至眼淚還沾到了萬俟和璟那華貴的衣袍上。
一個高大的男人如今雙腿著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萬俟和璟腳邊,卑微到了塵底:“殿下,太子殿下,我於老漢這輩子沒求過人,我求求您救救我們,我與妻子才成婚三年,孩子才一歲半,上有老下有小,我死可以,我不能丟下我的妻兒老小……”
萬俟和璟不嫌男人的臟,沒有推開,任由男人弄臟自己的衣袍,他抬頭望去,看向那男人跑過來的方向,看見被士兵攔住的幾人。
男人的妻子懷中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嬰兒,哭得梨花帶雨,眼神似是在哀求他,而妻子身側的老夫老婦岣嶁著軀體,他們看著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兒子,卑微地跪在那雍容華貴的太子殿下麵前。
這男人一看就是家裡的頂梁柱,如今卻跪在他麵前。
萬俟和璟於心不忍,雙手扶起跪著的男人,緩聲道:“起身吧,你可以跪蒼天跪父母,但是你不能朝我跪下,你妻兒都還看著呢。”
士兵瞧見有人衝破了士兵的重重防護,衝撞到了太子殿下,趕忙上去拉著那男子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將男子給拖走了。
萬俟和璟看著男子被士兵拖走,緘默不言。
江閒早就被這擁擠的人群給衝散,看不見萬俟和璟的身影。
看不見萬俟和璟,他情緒有點焦躁。
等等,他想起來了。
熒星樓。
對,熒星樓。
江閒全然不顧自己會被人發現了,悄悄退到了人群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