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摟著他的肩背和脖頸,葉聲笙這才顫聲說:“顧傾淮,我身上全濕透了。讓我下來自己走吧。”
顧傾淮反倒雙手力道更緊了些,專心地用緩慢的步伐斜挎過阻礙他步伐的石塊,也謹慎自己的腳被雜草纏住。
“你想儘快下山,就廢話少說。”
側顏望著他的眼睫,他的嘴唇微抿,神情格外專注。
葉聲笙心想,若是不能在一起,這般停留一刻,就算永遠行不行?
怎麼剛和父母說起他,他就忽然出現了呢?
葉聲笙沒空想那麼多,略微貪戀此刻溫暖的錯覺。
根本不敢動彈一分,她的身體緊貼著他的寬闊後背,隻是全身的汙泥水漬蹭染在他的身上,葉聲笙認為不太禮貌。
感受到葉聲笙難受地扭了一下身子,顧傾淮的下頜線緊繃著,沉聲說:“不要亂動。”
乖乖地縮回了一些腦袋,葉聲笙好奇地問:“醫院裡……不忙嗎?”
不敢錯踏一步路,顧傾淮溫和從容的聲音傳來:“忙,大會、科室、交班會,每周偶爾學習會,討論會、手術、死亡討論……寫文章……我一直很忙。”
他似乎有意這麼說,卻不知她是否明白。
又重申:“但我今天休息。”
葉聲笙沉吟了一會兒:“那怎麼不好好休息,到這來了?”
隨後,顧傾淮明顯不自在地說:“我……帶著阿肥來,它好像不太舒服。”
葉聲笙:“啊?”
半晌後,葉聲笙總結:“它唯一的不舒服,就是吃多了撐的。但你以前不是養過麼……”
輕咳了兩聲掩飾:“生疏了。”
眼看走到了稍微平坦一些的小竹林,葉聲笙問:“我要不下來自己走,快到了。”
念及她腿傷,還不知道磕成什麼樣,顧傾淮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葉聲笙不說話時,他就憑借自己的記憶來找回去的路。
“我穿著長筒套鞋比較方便,你專心指路就行。”
猶如海綿吸飽了水分,身子像發泡過的注水肉,葉聲笙也是怕顧傾淮背著自己太累,於是想要嚇唬他:“其實這裡雨天……很容易滾下山,而且這還有土墳,有埋著全屍的。”
說得繪聲繪色,果然,顧傾淮聽了葉聲笙的話愣了一下,她顯然能感覺到他後背繃直。
停下了步伐,顧傾淮忽然側頭說:“嚇唬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差一厘米的距離,眼下他近在咫尺的嘴角,葉聲笙的呼吸消散在這些空氣裡,仿佛靈魂也跟著這一刻的身軀僵硬、被束縛,悠悠開口說道:“我頭有點暈,顧傾淮。”
邊走邊緩緩調整了背她的姿勢,顧傾淮稍許加快了一些步伐,反倒是帶著自責的語氣:“你傻站在雨裡做什麼,給自己軍訓?彆這樣濕著身子睡著,你繼續說說話吧。”
葉聲笙在他看不到的腦後露出淺淺笑,梨渦若隱若現:“我還得給你撐著傘呢,不會睡著的。”
後來,真就聽了顧傾淮的話,隨口說了些。
“我爺爺那墳本來在路口,在另一頭,下葬的時候並未火葬,也沒人給我解釋。可能那會兒這邊山溝溝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