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絕望的恐懼在心底蔓延開來,大姑太太心裡很清楚,這個家裡除了齊老夫人,根本沒有人會護著她。
數年前她珠胎暗結,執意嫁給鄭家的那一夜,她的父親國公爺心裡便再沒了她這女兒。從她和離大歸後,國公爺從未正眼瞧過她,素日更不曾提過她,那副冷漠的模樣讓大姑太太心底畏懼。
至於兄嫂都是靠不住的,若是她離了齊老夫人,往後才真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不若您尋著機會再去求求老夫人,奴婢覺著她不會那般狠心的。這天底下的娘哪個不盼著孩子好,你多哭求些,老夫人沒準兒會心軟。”錢媽媽也像是沒了主心骨一樣,她忙慌亂勸道。
其實不隻是大姑太太自己,連錢媽媽都不願離了國公府去。往後若是跟著大姑太太伺候,那日子過的可想而知。哪比上如今在國公府吃香喝辣,就是做下人都倍兒體麵。
大姑太太卻是搖了搖頭,她淒楚道:“沒用了,我瞧著母親是下定了決心。這回芙兒的親事她也一手包攬下,說等芙兒嫁了人,我與睿哥兒就要搬走。可睿哥兒是個男孩啊,已經沒了家族撐腰,往後更是沒了外家倚仗,還有什麼前途?”
錢媽媽聽著這話,那句“芙兒嫁了人”在腦海裡頭過了數遍,然後就是那一岔,她忽然心底有了個主意。
她瞧四下沒了人便湊上去道:“您覺得這樣如何?既然是……”
大姑太太本是愣愣地聽著,半晌眉頭舒展開來,神情中有些遲疑,可瞧得出來她是動心了。
錢媽媽趕忙露出一抹諂媚的笑意來,又添油加醋道:“咱們小娘子生得好,那身段那容貌那品性,唯獨出身上頭遜色了些。可是這親戚關係擺在這兒,到時候若真是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難不成他們還能不認不成?所以啊,這事兒還要瞧太太您能不能狠下心。”
大姑太太明顯有些不忍,當年這樣的手段她也使過,最後雖然達成了目的,可她也深受其害。但猶豫之下,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芙兒低嫁,公婆處處瞧不起,郎君左一個右一個納妾過的雞飛蛋打的苦日子。
她的心慢慢動搖了,在錢媽媽鼓舞的眼神之下,她遂點了點頭鄭重道:“去請娘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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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箋廳,各房的小娘子們都坐在一邊,嘰嘰喳喳說著閨房話。隔著一道珠簾的是太太和奶奶這邊已出嫁的女眷們聊起來的話明顯成熟許多。
謝叡瑜舒了一口氣,又瞧見二太太不在,便關切道:“之前二弟院裡的事我也有所耳聞,鬨的頗大。知道二嬸身子抱恙,我特意帶了人參回來,到時候可得好生補補。”
大太太頷首,輕歎一聲道:“你二嬸身子本就不好,這回是真給你二弟氣著了。”
謝叡瑫糊塗,反倒是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