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秦可卿,香菱等不及行完禮,便由衷誇讚道。
她與秦可卿都極少出門,上回雖遊園時見過一麵,可一個忝陪末座,一個還得侍奉薛姨媽,並未仔細打量。
而今,私下相見,彆有一番感觸。
秦可卿昨夜雖被瑞珠打了預防針,可到底隻是臆想,此刻見麵感觸尤甚,不禁麵頰緋紅。
想要誇讚兩句,可想到她與自己這般相似,不免有王婆賣瓜之嫌,隻將其挽起,道“香菱妹妹快彆多禮。”
“奶奶折煞奴婢了,喚奴婢香菱就好!”
“你是叔叔房裡人,我喚你一聲妹妹,也是……應當。”
原本寧榮二府之中,凡長輩屋裡的丫鬟,為了以示尊重,並不會直呼其名,而多以姐姐妹妹相稱。
香菱做丫鬟也就這一兩年間,規矩並不熟悉,加之薛家隻有薛姨媽和一對兒女,又素來溺愛,並未過於苛求,以至於香菱才有此言。
隻是秦可卿一番解釋,不免又勾起了心中的尷尬。
瑞珠卻有心讓二人結交,以便張雲逸不在時多一份助力,忙笑道“小姐,您與香菱姐姐如此相像,會不會真是姐妹?大爺已讓姨太太幫忙尋找香菱家人,屆時不妨問上一問。”
她不似寶珠,覺得張雲逸與秦可卿之間關係隔著一層,自己與她雖曾是主仆,可到底比不過血緣。
若真是香菱姐姐,倒是又攀上了一層關係。
“咦!”香菱心直口快,一臉疑惑道,“奶奶莫非也是被人拐走的嗎?”
秦可卿聞言,不禁螓首低垂,她不似香菱,而是秦業從養生堂抱養的,即便真的是姐妹,也多半是被遺棄的。
況且,秦業早年並無子嗣,一直對她和同樣抱養的早夭哥哥並不差,收養的手續也齊全,便是真的尋到親生父母,也不可能也不想相認。
所以,她雖明白瑞珠的苦心,卻歎道“時過境遷了,不提也罷!”
她這話,香菱頗為認可,點頭道“能跟著大爺奴婢就心滿意足了,奴婢也擔心……”
這年頭,賣兒賣女的不在少數,她自幼被拐子賣來賣去,不免有些擔心,萬一張雲逸將其還給家人,前途未卜。
二人雖經曆不同,倒也有些同命相憐,加之長得又極為相像,不覺多了幾分親近。
瑞珠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而一旁的寶珠,卻一反常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她不似秦可卿,領會了瑞珠的想法,卻覺得她是拖家帶口,領著香菱上門,來給張雲逸當說客。
見秦可卿與香菱頗為投緣,結合昨夜她身子燙了一夜,心下便認定自家奶奶已是千肯萬肯。
想到這,她心裡既緊張,又不自覺得生出一絲急躁。
緊張是害怕二人乾柴烈火一點就著,這種事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更何況,自家奶奶身上另有隱情,一旦失身於他,卻是想瞞都不可能瞞得住。
而急躁,則是擔心,這裡頭的鋪墊都讓瑞珠和香菱做了,自己若不儘一份力,以後怕是更要被當做棄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