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看著道路兩側的丫鬟、婆子,好奇道“大姐,這些都是來替咱們收拾屋子的?”
“園子裡頭可不止住著你們,回頭再跟你們細說。”
她瞥了眼快要下山的太陽,催促道“送你們過去我還有事,晚點過來咱們姐妹再慢慢聊。”
“少煩你姐姐。”
尤三姐還待再問,卻被尤老娘一把拉了過去,隨即滿臉堆笑,轉向尤氏道“姑爺既臥病在床,咱們是不是應該過去看看?”
“不必了,也不是什麼大病,休息一陣子也就好了,你們就彆去了,免得過了病氣。”
逗蜂軒不似天香樓和登仙閣,隻是一個幾間房舍組成的小院落。
尤氏領著三人各自進屋,將早已分配好的房間告知,吩咐丫鬟替三人準備晚飯,便著急忙慌的再度趕去了前院。
原本,她今日一早就派人去接,沒成想繼母和妹妹,磨蹭了老半天,差點就要耽誤她去接張雲逸。
尤氏一走,尤三姐立即拽住尤老娘和尤二姐,拉著二人進了尤老娘的屋子。
“你們可瞧出來了?這回有些不對啊!”
她掩上門,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床前,雙腿一蹬,將繡鞋褪下,狗兒似的爬上床,盤腿坐下道“以往咱們想來,她都推三阻四,這回卻主動派人去接。”
尤老娘沒好氣道“就伱事多,天天挑揀穿吃,如今接你過來享福,不知要省下多少拋費。若叫你姐姐聽了,心裡頭不舒坦,三、五日攆咱們回去,可彆再跟我鬨騰!”
“我這也是為咱們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彆是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隱情,你們也不想想,以往咱們過來,姐夫和蓉小子聞著味的就湊過來了,這回卻一個沒見著,你們就沒瞧出不對勁嗎?”
“你大姐不是說了嗎?你姐夫病了。”
“那蓉小子呢?總不能這麼巧,一起病了吧?這還隻是其一……”
她扭腰挪臀,蛇遊似的湊到尤老娘背後,趴在她的肩頭道“以往咱們來,何曾見過那些下人對大姐那般恭敬?”
“嘶!你還彆說,這回還真與以往不同,連包袱都沒讓咱們自己拿。”尤老娘若有所思道,“彆是你大姐用了什麼手段,攏住你姐夫的心,終於在這府裡得勢了?”
她忍不住狠狠搓動雙手,喜氣盈腮道“倘若如此,那咱們豈不也水漲船高?”
“我看未必!”
尤三姐當即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就大姐那性子,便是真有什麼手段還敢對姐夫使?況且,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姐夫那性子,偶爾熱乎兩天或許有可能,還能一直捧著她?”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尤老娘喝斥道,“我看你大姐與往日大有不同,瞧著比之前還顯得年輕了幾分,那眉宇間的情態,老娘我一看便知,必是近來夫妻相諧。”
“真的?”尤三姐將信將疑道,“可大姐不說姐夫染了風寒?”
“染風寒又怎麼了?你知道是什麼時候染上的?況且,搗騰得太厲害,少不得淌汗,倘若再吹了風……”
這番話頓時勾起了尤三姐的八卦之心,笑道“姐姐不是說晚點過來嗎?咱們不妨先探探她的口風,反正住都住進來了,總能尋著些蛛絲馬跡。”
“還是彆了,咱們能住進來,省去那些拋費就已經燒高香了,這府裡雞鴨魚肉管飽,你不是天天吵吵著,家裡夥食不行,何苦還要做妖?”
“娘!你眼皮也太淺了些!”尤三姐不以為然道,“咱們總不能在這裡住一輩子,倘若大姐真的得了勢,總要多跟她討些貼補貼補,女兒這頭上連根像樣的頭釵都還沒有呢!”
她這麼一說,尤老娘頓時噤了聲。
尤二姐卻起身來到窗前,推開窗,看著斜陽餘暉照射的會芳園,臉上滿是豔羨,口中喃喃道“倘若能一直住在這兒,該多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