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回到三間抱廈,卻無心安排府裡事務,隻坐了片刻,便借口身子不適,將一眾管家媳婦打發了出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賈母是擔心賈赦和邢夫人壞了元春的大事。
可聽在王熙鳳耳朵裡,卻覺得她是在偏袒薛家。
雖料定賈母改弦更張,安排賴大夫婦南下,是為了威懾薛家族人,可畢竟隻是猜測。
她估摸著,賴大夫婦既然回來了,賈母和王夫人必然會找薛家通氣,覺得是個證實的好機會,這才安排平兒盯梢。
她斜靠炕上,心情煩躁得像被貓抓過的線球,找不到頭緒。
一時想到賈母和王夫人後續的動作,以及失去管家權後的了無生趣。
一時又琢磨如何破局。
可思來想去,終究還是卡在張雲逸的頭上,隻要有他幫助,薛家的生意隻會越做越大,對賈母的吸引力也就越大。
想到這,她不自覺咬住下唇,將兩條骨肉均勻的長腿,狠狠絞在了一處。
那日張雲逸的神情做不得假,且還有賈蓉的話佐證,可偏偏他有賊心沒賊膽。
一開始,她還寄希望張雲逸憋不住心裡的火,可一轉眼,都快一個月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
更關鍵的是,張雲逸等得起,她卻等不起了。
“奶奶!”平兒推門進來,“您走後沒多久,賴管家便也出來了,隨後,領著珍大爺進了老太太院裡。”
“珍大哥?”王熙鳳聞言一怔,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可隨即,她的臉上便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早前,她還有疑惑,即便薛家有張雲逸幫襯,可薛家到底還有個薛蟠,薛姨媽不可能不顧及兒子。
哪怕給薛寶釵添置的嫁妝再多,也終究有個限度。
而林黛玉的嫁妝雖未必比薛寶釵豐厚,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更遑論身為巡鹽禦史的林如海?
更彆說賈敏出嫁時的嫁妝也不可小覷。
要知道,林黛玉可是林如海唯一的嫡女,相較於薛家這個假絕戶,那才是真正的絕戶。
能夠讓賈母舍棄親外孫女,其中的利益不可能小。
短短的時間內,她已經腦補出了一條,圍繞張雲逸的產業鏈來。
而薛家,本身雖微不足道,可這皇商的身份,卻是再合適不過的白手套,且有完善的銷售渠道。
東西二府和張雲逸,三方瓜分天工院的產業,而薛家或許隻是個賣苦力的,能保住皇商和產業已經求之不得了。
這一點,從白糖的利益分配就可見一斑,薛家甚至還自掏腰包,補貼其中的花銷。
西府……不準確的說是榮府二房,想要參與其中,也隻有借助薛家的渠道。
這也是導致賈母傾向薛家的原因。
也隻有這種源源不斷的生意,才能讓賈母義無反顧的舍棄親孫女。
想到這,她不禁身子微微顫抖,那雙骨肉均勻的長腿,也死死的並攏在一處,針插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