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焦急等待的王熙鳳,見平兒顫顫巍巍的回來,忙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急切道“怎麼耽擱這麼久?他何時過來?”
平兒卻不答話,衝到桌旁,顧不得尊卑,一把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儘。
自打進了登仙閣,她滴水未進,反倒出了一身的汗,喝了一杯還覺得不解渴,忙又倒了一杯。
喝完,方喘著粗氣道“大……大爺不來了!”
“什麼!”王熙鳳一把奪過茶杯,怒目圓睜,質問道,“怎麼回事?你到底有沒有跟他說清楚?”
她原本雖然也十分著急,可念在平兒辦事不易,隻得耐著性子,聽聞事情辦砸了,再沒心情等著她喝茶。
“大爺什麼都知道,還要拉著奴婢去老太太和太太麵前分說,奴婢好說歹說,才勸了下來。”
王熙鳳大驚失色道“什麼!他……他怎麼會知道?”
她隨即一臉審視的看向平兒,道“該不會是你……”
說到這,她方想起,平兒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連忙止住話頭。
平兒忙解釋道“奴婢一個字都沒提,大爺便直接道出瑞大爺的事了。”
“哼!”王熙鳳冷哼一聲,微微皺眉道,“與那癩蛤蟆有什麼相乾?”
“奶奶莫不是忘了?房後小過道的空屋,不就是當初戲弄瑞大爺那間?也不能怪大爺懷疑。”
她瞥了眼王熙鳳,見她臉上陰晴不定,忙補充道“不過,大爺已經答應了,叫奴婢明兒就帶著身契過去。”
聽了這話,王熙鳳一愣神,隨即眯著一對丹鳳眼,上上下下審視起了平兒。
端詳了半晌,她忽然猛地彎下腰,掀起平兒的裙子。
“好啊!好你個小浪蹄子,見了男人就走不動路了?事你不好好辦,人倒是先勾搭上了!”
她板起俏臉,含威帶煞道“當真好算計,擱這拿我當傻子呢!快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人沒有請動,倒是賠了身子,她難免懷疑平兒與他早有奸情。
平兒聞言一怔,隨即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泣不成聲道“主仆一場,奶奶若是容不下奴婢,將奴婢趕走便是,何苦還要拿這個編排奴婢?”
她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床單,遞過去,哀怨道“奴……奴婢從未對不起奶奶。”
她原本沒打算將床單剪了,可聽聞香菱要開門,擔心明日收拾屋子時被人看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才將床單剪了帶回來。
王熙鳳下午信誓旦旦,要將她送給張雲逸,現在卻突然改口,她隻當王熙鳳聽了什麼風言風語,懷疑她與賈璉有染,以至於心生怨憤,編了一套說辭,誆騙於她,以泄心頭之恨。
王熙鳳見她這般模樣,知道自己想多了,她雖自知理虧,嘴上卻不肯認,忿忿道“好了,誰要看這個了!我不過是嚇一嚇你,看你下回還敢不敢自作主張!”
平兒熟悉她的脾氣,知道她消了氣,委屈道“這不都是奶奶吩咐的嗎?奴婢又哪裡自作主張了?”
“還敢犟嘴!”王熙鳳叱道,“我叫你帶他過來,你為何不聽?”
“這可不能怪奴婢,大爺要拉著奴婢來找老太太和太太,奴婢隻得如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