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公吉言!”張雲逸微微欠身。
戴權身子微微前傾道“雖說有先皇旨意,可到底未經傳召,你又是戴孝之身,雜家私自帶你入宮,也擔著乾係,一會兒麵聖,若隻是些無關痛癢的,恐怕觸怒了皇上,連雜家也得跟著你受累。”
這套話的功夫,若是尋常少年,怕是就得掏心窩子了,可張雲逸畢竟兩世為人,又生怕通傳少了神秘感,於是搪塞道“公公放心,皇上聽後必定龍顏大悅,先皇吩咐需要麵呈聖上,下官也不敢違背聖意。”
“這……”戴權似乎有些不甘心。
賈敬忙笑著阻止道“戴公公莫要打聽了,你也不怕犯了忌諱。”
他轉頭看向張雲逸,道“難為你年紀輕輕,還能考慮到這些。不過,你怎麼也不向先皇問一問害你之人?倒叫舅舅想幫你聲張,也無處放矢。”
“對啊!先皇怎麼沒告訴你?”戴權麵露疑惑道。
從來就沒有完美的謊言,要讓人相信,也從來不看你謊話中摻了幾分假,而是要讓對方無從驗證。
隻要模棱兩可,自有人腦補出一萬種解釋。
而張雲逸的這個謊言,不但無法驗證,還有後續的佐證,所以他一點也不慌。
隻見,他麵露茫然道“舅舅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來了,被鬼差拿住時,外甥一直央求鬼差,要死個瞑目,先皇當時也應該聽到了,可並未告知外甥,這是為何?”
解釋就是掩飾,隻有讓對方自己猜出的結果,才不會遭到質疑。
賈敬先是一愣,隨即看了眼戴權,似乎想到了什麼,忙道“先皇的想法又豈是咱們能夠妄加揣測,必定另有深意,還是莫要多想了。”
“對對對!”戴權也隨聲附和,隨即將官服往張雲逸身上一扔,竟連說話的興致都沒了,斜靠車內陷入了沉思。
孝服自然不能穿進皇宮,這一點張雲逸心知肚明,故而拿起官服,他也沒有墨跡。
可褪下孝服的一瞬間,卻難掩尷尬。
古人重上衣而輕下裳,錦衣華服之下卻掩蓋著一條尷尬的開襠褲。
且這開襠褲還不同於前世係在腰間的那種,而是係在大腿根部的套褲,這亦是紈絝一詞的由來。
也是賈寶玉初試雲雨,襲人給他係褲帶時,不摸腰反摸到大腿的原因。
張常卿畢竟是五品監正,張雲逸雖不是紈絝,卻也不能免俗。
雖然,前世去桑拿浴室,沒少坦誠相見,可如今狹小的車廂內,還有一個不男不女的太監,當著他的麵耀武揚威,難免有個膈應。
不過,誰沒有誰尷尬,這種情緒稍縱即逝。
看著朝氣蓬勃,年輕氣盛的身體,張雲逸對於穿越的這具身體,卻是頗為滿意。
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鳥大了總得有足夠大的森林才好容身不是?
雖說賈敬抱著奇貨可居的心態,才讓他住進寧府,但他也不介意承他這份情,等到賈家倒台,怎麼著也得多搭把手,收攏……不,是搭救那些驚才絕豔的苦命女子,於水生火熱。
做為一個熟讀紅樓的現代人,對於那些金釵難免帶著一層濾鏡。
不過,眼下還得猥瑣發育,穩紮穩打,再徐徐圖之。
換好了官服,將麵聖的說辭又仔細琢磨了一遍,馬車也在宮門前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