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見麵也是尷尬,不如讓姒洛幾人幫忙把“策劃書”譯成此間文字,再呈交周王。
由她來口述,旁人落筆,也好解決她不能握筆的麻煩。
打定主意,她招招手示意姒洛近前,一邊絮叨此事,一邊暗暗琢磨幾人的分工。
想到黛玉,姒雲動作一頓,心裡疑惑似乎已有時日不曾見過她。
“阿洛,”她抬眸望向窗口方向,又看向姒洛道,“黛玉在何處?怎麼沒一道過來閒話?”
姒洛磨墨的動作倏地一頓,窗邊碎語閒言的幾人倏地沒了聲音,房裡房外一片杳然。
姒雲臉色微變:“有事瞞著我?”
“夫人,”姒洛看看窗邊,又看向姒雲,眉心緊蹙,欲言又止。
“木蘭?”
“木槿?”
姒雲冷眼掃過窗邊眾人,每喚出一名,便有一人低下頭,神色閃躲,低眉不言。
姒雲搭在扶手上的五指微微用力:“都瞞著我……”她抬眸望向秋風瑟瑟的庭間,仿若自言自語,“莫不是大王另賜了住處?”
“不是!”姒洛脫口而出,驚覺自己的失言,一臉懊悔地輕啐一口,又看向姒雲,遲疑良久,聲音細若蚊蚋道,“夫人,黛玉她……沒了。”
“沒了?”姒雲腦中一空,“那是何意?”
姒洛緊攥住帕子,求助般看向窗邊幾人。
“夫人,”木蘭突然站起身,生硬調轉話頭道,“膳房剛送來的梨羮,再不用就涼了,夫人不如先用羮?”
姒雲置若罔聞,盯住她幾人,沉聲道:“何時沒的?為何會……”
侍寢而已,她何錯之有?何以賠上卿卿性命?
“叩叩叩——”
“夫人?”
房裡氣氛正焦灼,窗上傳來輕叩聲,卻是召子季一如既往不走尋常路,探進半個身子,兩眼下彎,嘴角咧出皓齒如貝。
見她幾人都在,也不怕失禮,縱身一躍,站定在窗前。
“夫人,許薑的信到了。她說下個月就進京。”他隨意拂了拂塵土,一邊掏出信箋,一邊走向房中幾人。
作揖許久房中已然杳然無聲,召子季後知後覺氣氛不對,抬起頭,試探道:“夫人?”
姒雲陡然回神,抬眸瞟他一眼,思忖片刻,擺擺手示意姒洛幾人退下。
房門被掩上,房裡剩下姒雲與召子季兩人。
姒雲一動不動盯著對方,直至召子季坐立難安,看了看手裡的信,又看向緊閉的房門,一臉惶恐道:“夫人,可是出了什麼事?”
姒雲徐徐站起身,緩步邁至桌邊,替自己斟了一杯茶,若無其事道:“信裡說什麼了?”
召子季連忙呈上信箋,恭敬道:“回大王的話,王姬說許國事忙,她進京的計劃因此被耽擱了幾日,怕是要秋獮時才會入京。”
“秋獮?是何時?”
“再過幾日就要出發了。”召子季偷覷她神色,“夫人已許久不曾出門,不若趁秋獮出京畿散散心?若是見不到夫人,王姬定然不悅。”
姒雲挑眉,擱下茶杯道:“你給許薑寫了信?說我已多日不曾出門?”
召子季錯開目光,咬咬牙:“屬下自作主張,還望夫人莫怪。”
一縷秋光拂過堂下,姒雲似倏地沒了計較的興致,沉吟片刻,黯然道:“子季,黛玉為何要死?”
召子季的眼睛霍然圓睜。
“夫人如何知……”突然明白他入內時房裡的靜默是為何,召子季眸光一顫,垂斂下目光,緘口不言。
姒雲丹唇輕抿,淡淡道:“大王曾應承過,黛玉之事交由我全權處理。而今雖跟了大王,她的生死,也容不得我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