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殿下站著的這個老臣,周祁一臉的不耐煩:“有何不可?”
於騫拱手道:“邊關戰事吃緊,和士氣無太大關係!主要還是與我大雍朝與外敵兵力變化影響有關!我大雍朝開國之初,軍伍建製遠超於今。那時的地方衛所等所有兵力建製,有二百五十萬之餘!現如今……”
“我大雍朝的兵力隻有開國時的一半!這差了一百多萬的兵丁,自然無法彌補軍事實力上的差距!況且瓦剌人本就驍勇善戰,我弱彼漲之下,我大雍軍實難有反擊的餘力!陛下親征,實在是沒這個必要!”
“那依你的意思,我是不是什麼事都不用做了?就在這等著那瓦剌人打入京城就行了?”
周祁一臉冷笑。
於騫不吭聲了。
旁邊吏部尚書汪直站了出來:“陛下,如今秋暑未退、天氣炎熱、旱氣未回、青草不豐;水泉猶塞,士馬之用不甚充足。實在不是親征的好時候啊!”
一圈的大臣都在勸,周祁越發不耐煩了。
他總覺得,滿朝文武沒有一個能理解他的!
隻有王鎮才是真心的為他考慮。
就在此時,吏部右侍郎徐元玉站了出來:“陛下,臣最近夜觀星象,發現‘熒惑入南鬥’,此乃兵禍之兆啊!倘若陛下真的率軍親征,怕是要有失利的風險啊!”
“大膽!”
周祁氣的直接瞪眼罵了起來,“徐元玉,你這是在咒朕嗎?”
“臣不敢……”
徐元玉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
而聽了徐元玉的話,周圍一圈大臣也都感覺有些奇怪。
倒不是奇怪徐元玉那神神道道的言論,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家夥的出身。
此人是個博學多識的人才,凡天宮、地理、兵法、水利、陰陽、方術之書,無不諳究。
剛當官的時候,就喜歡說些神神道道的話了。後來靠著治水有功,慢慢混到了吏部右侍郎的職位。
其實以他這性格和行為習慣,弄到欽天監是最合適的。但人家算命也不是主業啊!
大家奇怪的是,這家夥剛剛說的話,竟然是和於騫站在同一立場上的。
要知道平日裡,此人最會和於騫唱反調的!但凡於騫主張的事情,有理沒理,徐元玉都要去挑幾分毛病出來!
今天這家夥是哪根筋搭錯了?
疑惑歸疑惑,總之朝堂上見風使舵的人不在少數。眼看著平日裡立場迥異的兩個人都穿一條褲子了,那自己該乾什麼,不用想也知道了。
於是所有的臣子,也都開始勸起周祁來。
周祁再也坐不住了。
爭論了幾句,他發現自己一張嘴,實在是吵不過下邊幾百張嘴。
無奈之下,周祁隻能宣布此事再議!
……
不論再議不再議,皇帝準備禦駕親征的消息,算是傳出去了。
聽到這消息後,有人歡喜有人愁。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皇帝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朝堂上和眾大臣吵架。
當然了,主張皇帝禦駕親征的王鎮,也沒少做工作。
永昭七年,自打垂簾聽政的太皇太後仙逝後,整個大雍朝,能鉗製王鎮的人,就沒有幾個了!
深得周祁信任的王公公,在專權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他把持了錦衣衛、廣結黨羽!但凡有跟他作對的,下場基本都不會太好。
當年在皇宮門口,有一塊鐵碑!那是太祖皇帝立下的,上邊寫了八個大字:內臣不得乾預政事!目的就是警醒後人,不要重蹈曆史上那些內宦乾政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