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耀沒有等來全家處斬的消息。
在獄中度過了難熬的十來天,他終於被重新提審。
但這一次被提審的地點有些特殊。
他被帶到了一個非常隱秘的房間內。
房間內很整潔、乾淨,沒有任何的刑具。
但房間內一個穿著飛魚服的人,卻讓何光耀感到這裡比充滿刑具的牢房還恐怖!
“何大人,不用害怕。坐吧!”
那東廠廠衛笑了笑,示意何光耀放輕鬆。
何光耀硬著頭皮坐在那人對麵。
“庾貴的奏疏中,提及與那龍河軍往來密切的何振凱,是何大人的……”
“弟弟!”
何光耀低著頭,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無奈。
他想解釋,自己弟弟並未資敵,可是連何振凱自己都“承認”了,他再在這嘴硬又有什麼用呢?
“不是吧?”廠衛笑了起來,“我記得那何大人是廣昌人。而何振凱是潁上人。當年他來甫城做買賣,恰好與何大人同姓,此人活絡,最後硬是靠著這層關係,認何大人當了個義兄!”
“難道何大人不記得了?”
何振凱是潁上人?他怎麼不知道?
何光耀瞪大了眼睛。
最後看著那位廠衛遞過來的一份資料。
翻開之後,何光耀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資料裡,把何振凱的身份寫得明明白白,潁上人,哪個鄉、哪個村、哪個族的!
可是……何振凱究竟是不是潁上人,何光耀心裡沒數嗎?
對方這是什麼意思?幫他脫罪嗎?為什麼?
何光耀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值得對方看重的地方。
“至於說與何振凱來往的造反書信,我們已經讓幾位太學的大人反複查驗了,雖說字跡有雷同之處,但細微處還是有區彆的。很明顯,那些書信是旁人偽造的!”
這一點,何光耀倒是一點都不反對。
他忙不迭的點頭。
廠衛突然換了個話題:“何大人,你在甫城已經好多年了吧?”
何光耀點頭道:“算上今年,已經十五年了!”
“十五年,甫城也算是清明朗淨!看來何大人為官,還是有一番作為的。如今又向知府庾貴‘檢舉’叛黨何振凱,何大人功不可沒!”
“前些天宋州知州丁憂回鄉,這一州事務可不能無人統領!待此番何大人的事情解決後,便去宋州履新吧。希望你能在新的地方,有一番作為!”
廠衛說完這些話,便離開了。
臨走時他留下了那份記載著何振凱新身份的資料,還有一個火折子。
何光耀看著那份資料,自己已經完完全全被摘乾淨了!
但是何振凱全家肯定是難逃一死了!
其中自然包括何振凱的親父母!
待到所有資料看完,何光耀引燃火折子,把那些資料全都燒了!
火光明滅,映照出了何光耀臉上,那又哭又笑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