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團的成員,在黑水的瓦剌大營被晾了半個月之久,終於見到了他們的前任皇帝周祁。
好在白天與耶先分開後,楊思敬交代了眾人,莫要失態。
因此看到周祁的時候,大家表現還算正常。
眾人按照禮節,紛紛上前行禮。
最後耶先吩咐大家入座,周祁也被安排著,坐在了耶先的下首。
按理說,周祁如今身為大雍朝太上皇,輩分比皇帝周昱還要高一些。
和耶先同坐時,理應按照賓主的位置同坐。
但是耶先安排的位置,竟然分成了君臣!
和周祁同列的,還有耶先手下的幾位臣子。
這明顯有羞辱人的成分在裡邊。
正所謂君辱臣死,儘管白天楊思敬已經和大家交代了一些事,可看到這一幕,不少人的臉上,還是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耶先把眾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他決定繼續加把火。
“謝先生,你不是有話要問你們的皇帝嗎?現在周皇帝就在這裡,你怎麼不問了?”
使節團眾人,沒有一個吭聲的。
大家都看向了謝餘,眼中滿是勸阻之意。
眾人的意思很明顯:耶先這是故意找借口羞辱陛下呢。你千萬不要中了圈套!寧可你一個人受辱,也不能連累陛下!
不過大家顯然不了解謝餘的性格。
他可沒有這種君辱臣死的覺悟。
周祁也看向謝餘,開口問道:“謝侍讀有何事問孤?”
謝餘擦了擦嘴邊的油,笑著說道:“太上皇想也知道,去年阿木爾去我大雍時,曾與臣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對臣評價很高。耶先大王白日裡拉攏臣,想讓臣來瓦剌當官!臣不知道,我若是答應了,算不算叛國?”
“這……”周祁眉頭擰了擰,看向旁邊似笑非笑的耶先。
猶豫了一下,周祁說道:“若是兩國交好,互設會同館也是常有之事。會同館使臣在異國協同議政,也不是不行!”
按理說,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大家麵子都過得去,也算是皆大歡喜之局。
可耶先明顯有些咄咄逼人了:“哈哈,可不是使臣啊!我許謝先生來我瓦剌,當個平章參政,這比什麼使臣的地位高多了!”
周祁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他看了看謝餘,有點不明白,耶先為什麼如此看重這人。
猶豫了一下,周祁還是道:“若是孤的臣子,自是去留隨意。孤不作強人所難之事!”
這話有一語雙關的味道。
其實是暗諷耶先強扣他不放,不是君子所為。
但是這話同樣也有示弱的感覺。
所以周祁話音剛落,耶先和旁邊幾個臣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尤其是兩個年輕的臣子,那笑聲最為放肆。
使節團眾人全都麵紅耳赤。
楊思敬胸膛起伏,被氣得不輕。
但是讓他懟耶先,顯然是不現實的。
於是楊思敬看著那兩個耶先的手下,開口問道:“這二位是……”
耶先沒說話,倒是李冉在旁邊小聲說道:“這二位是知院阿剌的公子,達裡巴和博爾術!之前知院阿剌宴請大人時,他們也在。但大人沒去,所以未能認識!”
楊思敬恍然:難怪這麼狂呢,感情也是個官二代!
看著那倆貨還沒有停下的意思,楊思敬冷哼一聲,然後說道:“聽說耶先大王手下猛將如雲,今日一看,果然聞名不如見麵!您這麾下猛士,年輕灑脫,狂放不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