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沉默半響,腦海中篩選著京城乃至金陵的合適人家。
忽而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這兒倒是有個人選,人品貴重,家境殷實,五代列侯,隻是到了他這一輩兒到頭了。但人爭氣……年紀輕輕高中探花郎,後任蘭台寺大夫……”
王夫人越聽麵色越古怪。
“夫君,你這人選,我聽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五代列侯,探花郎?”
王夫人忽然意識到什麼,嚇了一跳。
“夫君,你說的該不會是……”
王子騰撫摸自己的胡須,大笑道,“沒錯,夫人,就是你心中所猜測的那個人!”
“你看他是不是全部滿足鳳姐兒的要求?而且他是陛下心腹,往後前途不可限量。可不比那什麼賈璉強個千倍百倍!”
哪怕是王夫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確確實實是好侄女婿人選。
“可你彆忘了,那人娶了賈家的女兒,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還是老太君的女兒。”
王夫人平日裡不太愛出門,但當年這天賜良緣傳遍了,婚事又極為隆重,因而她還有些印象。
“嗐,夫人,我前兒得到消息,賈敏已經病逝。估摸著消息很快就會送到榮國府了。”
王夫人:“……”
好像,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林如海的人品,就是連她家夫君都是認可的,足以可見為人。
要是鳳姐兒真嫁過去的話,確實能把日子過好。
不過鑒於鳳姐兒剛與賈璉和離,加之林如海先前娶的是賈璉的姑姑,王夫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
“夫人,你且聽我慢慢說來。那林家幾代單傳,到了林如海這輩兒就隻剩他一人了,雖說賈敏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但兒子卻沒立住。現在膝下隻有一個六歲的女兒,咱們鳳姐兒過去立馬能當家做主不說,家裡也沒有婆婆妯娌,可不就是符合鳳姐兒要求。”
王子騰做為叔叔,能把這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極限。
一來林如海作為陛下心腹,深得陛下信賴,鳳姐兒嫁過去直接可以成為林王兩家的紐帶。
二來,林如海人品確實不錯。哪怕跟賈敏子嗣艱難,也每蹦躂出什麼庶子庶女,可見極重規矩。像寵妾滅妻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對方身上。
王子騰把跟林家結親的種種好處,都跟夫人說了一邊。
最後把王夫人心底那最後一點子顧慮都給說沒了。
“這事兒,你不怕你那妹妹翻臉呐?”王子騰的妹妹是賈政的妻子,內侄女先是嫁給侄子,後又嫁給小姑子的夫婿。
但凡有點氣性的,都不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怕她作甚,我是她大哥。再說了,這些年她除了跟我們寫信哭訴要東西,還想起過我們什麼。”這個妹妹,在王子騰心裡已經沒什麼分量。
當然,小時候王子騰對妹妹還是很好的,可是後來發現這個妹妹表麵善良內裡狠毒是,他就漸漸不喜歡這個妹妹了。
再後來聽說她在賈家攪風攪雨,對妹妹的不喜更甚。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與夫人這些年沒孩子,妹妹沒少往夫人心上紮刀子。送女人送小妾,私底下諷刺夫人是不下蛋的母雞,占著茅坑不拉屎。
還慫恿王子騰休妻另娶等等。
惹了夫人生了多少氣,病了多少場。
要他說,夫人身子骨弱,一多半就是讓妹妹給氣得。
當初夫人不是沒懷過孩子,還不是被他那妹妹撞沒的。沒了孩子不說,還傷了身子,以後再不能懷孕。
種種原因加起來,王子騰能跟妹妹關係好才怪。
他沒撕破臉,對方就該慶幸不已。
要不是她,他有怎麼會沒孩子。
想起當初妹妹在閨中時處處與夫人鬨,沒少惹夫人生氣,這要不是親妹子,他都懷疑當初妹妹是故意撞得夫人流產的。
王夫人見夫君都這麼說了,便放下心來,“你自個兒心裡有數就成。”這小姑子當初沒少磋磨她,還害得她小產傷了身子。
她剛才那麼說,也隻是隨口一句而已。
“你不是跟那林如海有幾分交情麼?這事兒我夠不上,隻能你那邊去說。”要是林家還有其他長輩,她倒是可以迂回打聽一下。
無奈的是林家那邊沒什麼人了,就是要探口風,也得是她夫君來。
王子騰笑了笑,“夫人,這件事情就包在為夫身上,想必鳳姐兒也會滿意的。”
“話可不能說那麼早,或許鳳姐兒不滿意,嫌棄林如海年紀大還有孩子呢?”王夫人反駁道。
王子騰擺擺手,“如海可是比我小,而且就是年紀大點才疼人,才能包容鳳姐兒。”
王夫人不得不承認自家夫君考慮得很細致,“這麼說倒是也對。這樣吧,明兒個要不我先問問鳳姐兒?”
“倒是先不用,如海那邊八字還沒一撇呢,先探過他的口風再說。”萬一被人拒絕,他這兒又跟鳳姐說了,豈不是走空,平白惹一樁事讓鳳姐兒傷心。
“好好好,都依夫君的。”話畢,兩人吹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