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上麵沒掉的物件,可全都是林家祖上當家的主母的嫁妝私房。
現在,那些沒有標記,比如珠寶玉石,幾乎都讓賈敏給搬空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祖上傳下來的貴重字畫,也不見了蹤影。
嗬嗬,他記得他那老丈人,喜愛讀書,酷愛書畫來著。
怕是被賈敏這個做女兒的拿走,討好了親爹!
賬冊的最後頭,還有賈敏搬走的物件的大致價格。
總計三十萬兩。
厲害,著實厲害!
他與賈敏成婚十多年,前前後後賈敏拿了庫房三十萬兩的東西貼補娘家。
這還是有跡可循的。
其他查不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對了,這幾年的中公花銷支出也整理了吧,都拿來給我,我倒是要看看賈敏究竟搬了多少銀子貼補她娘家那個無底洞!”
“老爺,您喝口茶緩一緩,可千萬彆把自己氣著了。婚期可是馬上就要到了,您絕對不能生病。”
老管家很是擔憂自家老爺的身體。
其實老管家私底下隱約是知道主母賈敏送的節禮過於豐厚。
但那些事情都不是他經手的,具體多豐厚他也不甚清楚。
但賈家出來那些人聊天吹牛顯擺,尤其喝醉了酒之後,吐了不少出來。
那時他還以為對方說大話呢,現在想來,人家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不過這事兒,他當初即便是知道了,也幾乎不會報給老爺知曉。
畢竟隻是節禮豐厚了點兒,先夫人愛重娘家,也說得過去。
但就現在羅列出來的賬冊來看,實在是太過!
就連他這個當管家的都看不過去。
“老爺,中公的支出明細,都在這本上,每個月收入支出,上頭全都寫了。”
老管家甚至還貼心地從先夫人還沒嫁進來的那一年開始彙總。
林如海沉著臉翻看賬冊。
緊接著便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中公的收入,一年比一年少,而支出卻一年比一年多。
尤其是近幾年,是當初賈敏沒嫁進來的好幾倍。
打個比方,最後這兩年,每月花銷一萬變成了五萬兩。
是個人,也能看出其中問題了。
也就是他,全心全意信賴賈敏,把後宅所有事情都交給賈敏打理,從未懷疑過什麼。
才會被賈敏如此糊弄。
她賈家可真是厲害,教出了這麼一個搬空婆家貼補娘家的好女兒!
林如海仔細算了下,原本將近四五百萬家資,現在隻剩下了三百萬。
整整少了一百多萬,將近二百萬!
用碩鼠這個詞兒來形容賈敏,那真是再貼切不過!
不怪他無知無覺,誰又能想得到,賈敏膽子這麼大的,能乾出這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猶記得當初賈敏全部的嫁妝加起來,是十萬兩。
現在十萬兩換將近二百萬,可真是“無本”的買賣!
林如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猛灌了好幾口茶水,心緒這才勉強平複下來。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而且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些年。
找賈家把錢要回來,是不可能的,他也做不出來那麼沒品的事情。
尤其那些東西,都是以節禮的名義送過去的。
找人要當初的節禮?
他丟不起這麼大的人!
是以,這個啞巴虧,他是吃定了。
“往後,賈家那邊一概都不用理會,節禮也不必再送。那一百多萬,權當了斷這門親!”
老管家有些為難,“老爺。這怕是不合適吧,突然之間不送節禮了,萬一那邊鬨起來,敗壞了老爺您的名聲。”
老管家對賈家人的人品已經不敢恭維,能昧下他們林家這般巨大家財,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沒露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真要忽然不送了,還不知道在背後怎麼編排他們老爺呢。
他們老爺這巡鹽禦史,可非得皇帝信任不可,萬一賈家敗壞老爺的名聲,被皇帝知道了怎麼辦?
他們家老爺這烏紗帽豈不是要泡湯?
老爺是他看著長大的,當初為了考科舉重振家門,幾乎到了懸梁刺股的地步。
其中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又豈是一句話就能說完的。
真要被賈家那起子小人攪和沒了官職,他林福能第一個慪死。
“我會寫一封信過去,斷絕跟賈家的關係。信上,我會附上賬冊,那賈家必然沒臉鬨。”
得了老爺這話,林福這心中的擔憂這才去了。
“要真是鬨起來,那才叫好看呢。賈家樹大招風,可比我這個小小的巡鹽禦史大多了,屆時他們才是真正丟臉的那個。怕是京城所有人,都會唾棄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