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什麼?”王仁隻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恨不得即刻聽見自己想要的回答。
吳大夫卻是皺著眉頭,臉上還殘留著的困惑。“是真的有可能中了毒。我檢查了您的血,發現與常人不太相同。但究竟是不是中毒,老夫其實也不能確定。
老夫對毒術這方麵研究不深,所以無法確定。但確實有這個可能。或許大少爺應該找個專攻毒術方麵的大夫。”
王仁:“……”
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
定了定神,王仁問道,“吳大夫可有認識專攻毒術的大夫?”
吳大夫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以前我行走江湖的時候有遇見一個醫毒雙絕的老神醫,隻是那位老神仙脾氣性情古怪,蹤跡難尋。”
說起這個老神醫,吳大夫眼裡都是欽佩。
王仁一聽有這麼厲害的老神醫,眼睛都放起了光。他連忙問,“那他人現在在哪兒?我可以去哪裡找他?”
正當王仁以為自己有救了的時候,吳大夫接下來的話,卻猶如一桶冰水從他的頭頂依次澆下。
“當年你父母也找過這位老神仙,可一二十年過去了,還是沒找到。”
王仁哭喪著臉,心裡哇涼哇涼的。
這跟沒說有什麼區彆。
他父親位高權重,勢力這般大的人都沒有找到吳大夫口中的老神醫。
自己一個紈絝子弟,手底下又沒什麼能人,怎麼可能找到的。
難道說,他上一輩子壞事做絕,以至於這一輩子注定斷子絕孫?
不,他不認。
既然吳大夫說了有這麼一個人,那就一定有人見過,也一定能找到。
父親母親沒找到,是他們運氣不好。
說不定他的運氣就極好,找到了呢?
夢想總是要有的,說不得哪一天就實現了。
王仁整了整自己的心情,然後才開口,“吳大夫,你把你知道的關於那位老神仙的事情,統統都跟我說一遍。我要派人去尋。”
“你也知道。我是嗣子,我若是真的沒有子嗣,往後……”
這往後會如何,吳大夫哪能不知。
要麼就是王大人夫妻再次挑選合適的嗣子,要麼就是王少爺抱養個旁支的兒子充當親兒子。
無論哪一個,都是王家人不願看到的。
尤其是王仁。
“這位老神醫,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見到他那一次,也是行了大運,據說他神出鬼沒,來去無蹤……”
吳大夫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說了一遍。順便提了一句,“我這些消息,都是的老消息了。或許大少爺您去問王大人更為清楚。”
王仁點了點頭。
“吳大夫,今天的事兒麻煩你了。”王仁給自己的心腹使了個眼色,心腹立馬拿了個荷包塞進吳大夫的手上。
“吳大夫,今天這件事情,希望您先彆告訴彆人。”王仁當然不想讓人知道他不能生育的事情,這種事情,他恨不得捂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露不出去。
為此,他甚至的重用了另外一個口風極緊的心腹。就是現在跟在他身邊的這個。
吳大夫自然應是。
這事兒,即便是大少爺不提醒,他也不會亂說。大戶人家,尤其是王家這種世家大族,最忌諱的便是這個。
“少爺,老夫還有一事要說。”臨走之前,吳大夫又停下說道。
王仁挑眉,“什麼事情?”
“少爺身體其實並不算好,往後還是清心寡欲些好。哪怕是沒有找到老神醫,也不該那般放縱自己。”
吳大夫能這般說,是因為王子騰救了他好幾次,他是真心想讓王家好,也想讓王仁好。
王仁一聽是這事兒,哪裡還有心情說話。
連忙擺手道,“我會注意的。您還是按往常一樣,繼續給我開補身子的藥吧。”
大不了,往後他少去通房丫鬟的屋裡去就是。
吳大夫見王仁已經表態,便沒有再說多餘的,開了新的藥方之後,便背著藥箱告辭離開。
然而還沒等吳大夫回到自己的屋中,王熙鳳那邊又派了人來請。
原來是巧姐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著了風寒,等大人發現的時候,孩子已經發起了高熱。
“吳大夫,如何?”王熙鳳坐在床邊,神色有些緊張。
養孩子最怕的是什麼,就是怕孩子發燒。
燒得厲害,抽筋暈厥,次數多了還會引發癲癇以及其他病症。
電視裡也沒少看見發燒燒成傻子的人物。
王熙鳳以前沒養過孩子,隻是看顧過一時半會兒親戚家的孩子,照顧孩子,她的經驗確實不夠。
尤其現在還有奶娘丫鬟照顧,用到她的時候,其實很少。
加上的先前巧姐兒身體壯實,壓根也沒生過病。
是以,王熙鳳經驗積累緩慢。
以至於現在巧姐兒發了高熱,便有些慌了神。
她是真的害怕巧姐兒燒成傻子。
“大小姐,巧姐兒是外感風寒引起的發熱,吃幾服藥熱度下去便能好大半,剩下的吃些風寒藥變成。”
吳大夫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藥箱。
藥箱裡頭有許多瓷瓶。
每個瓷瓶上麵都貼了字。
吳大夫找出治風寒退熱的幾個瓶子,先是倒開聞過,確定是自己要的藥之後,才教交給王熙鳳。
“白色的瓷瓶是退熱的,熱起來的時候服一丸,不熱不用服。綠色的瓷瓶是治風寒的,一天一次,一次三丸。”
王熙鳳快速記下服用方法與劑量。
“這瓷瓶裡頭的藥,大致可以吃兩天,我那邊屋子裡還有,明兒個我再送些來。”
路途遙遠,吳大夫當初在宮裡當差,周全慣了。
因此,他這次隨著王熙鳳去江南,隻帶了換洗的衣物與一些心愛的東西,其他的全是藥丸與藥草。
他們要在船上漂泊二十多天,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雖說越往南,天氣會越暖和。
但在海麵上,一不小心著了風就可能會得風寒。
風寒暈船泄瀉這些常備藥,他備得及多。
一時半會兒的,絕對不會欠缺。
而且他打算,每次中途停靠碼頭的時候,都下船去采買一些藥材搓成藥丸補上。
否則這一個月都在船上晃蕩,不找點事情做,非得閒出病來。
王熙鳳立時把藥遞給奶娘,想讓奶娘幫著一起喂藥。
“大小姐,巧姐兒還小,可以把藥丸碾碎倒點水和開再喂。”
王熙鳳又趕緊讓奶娘去弄。
然而良藥苦口,巧姐兒燒得迷迷糊糊的不肯喝,喂到嘴裡的也全都吐了出來。
最後王熙鳳沒辦法,隻得讓身為大夫的吳大夫出馬。
有了吳大夫高超的喂藥方法,才勉強把藥喂進巧姐兒的肚子裡。
而後約莫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巧姐兒的體溫恢複了正常。
如此,王熙鳳這才鬆了口氣。
等到回過神來,王熙鳳發現自己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
黏黏膩膩的十分不舒服。
便又吩咐了下人打了盆熱水擦洗過,換上乾爽的衣服,人才舒服了許多。
“再去把吳大夫請過來,讓他看看巧姐兒的情況。”當媽的沒經驗,便隻能麻煩大夫了。
好在,這是自家大夫。
不像她以前的世界,看病要先掛號取號排隊。
甚至有時會出現排隊三小時,看病一分鐘的情況。
隻能說,有錢真好。
都在一個船上,還都是同一層,吳大夫不過兩分鐘的功夫便再次來到了王熙鳳的屋中。
“高熱已經退下去了,巧姐兒的呼吸很平穩。接下來的時間,要注意巧姐兒會不會反複發熱。若是沒有,那自然好。若是反複的話,要極其注意。”
吳大夫又說了好些注意事項,王熙鳳一邊點頭,一邊應下。
等說完了巧姐兒的事情,王熙鳳這才轉換話題。
“吳大夫,今天發生的事情,您也知道了。這暗地裡怕是有不少人要害我。今天雖然抓到了下毒之人,但卻並不能代表著他有沒有同夥。”
“當然,那幕後黑手可能不僅僅買通了他一個人。所以,這段時間怕是要多多麻煩您了。每天做飯之前都檢查一遍食材的安全,香料衣物也得檢查一下。”
吳大夫點頭應是。“大小姐這般謹慎是對的。”
得到吳大夫肯定的回答,王熙鳳這才鬆了口氣。
說實話,連著被搞了兩次,王熙鳳是真的有點怕了。
生怕自己哪天一個不注意,就成為了冤死之魂。
命是自己的,也隻有一條。
她非常珍惜。
賈家都那般喪心病狂接二連三地派人來害她了,她當然要提升自己的安全防範。
而且……
林如海做為巡鹽禦史,雖然官不大,但職責可不小。
在江南這塊地兒,肯定樹敵不少。
當初看書的時候,便覺得林如海死的蹊蹺。
賈敏一死,林如海竟然便直接把女兒打包送到了賈家。
然後沒過幾年,人便沒了。
王熙鳳懷疑,這江南的官場水很深。
似乎涉及到了皇子奪嫡,否則做為皇帝親信的林如海,怎麼可能死得那般悄無生息.
怕是成為了政治犧牲品。
而當初林如海在送走唯一的女兒時,怕是就已經對自己的下場有所預料。
由此可見,她這般小心翼翼,絕對不會錯。
往後即便是在林家,她也得極為小心。
否則,什麼時候中招都不知道。
其實要按她來說,巡鹽禦史是個肥差不錯,但也實在是要命。
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早就辭官或者是調到彆的地方去了。
不過這也就是想想而已,林如海的上級領導是皇帝,怕是不好換工作。
或者說,理由不好找。
總之,王熙鳳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讓林如海上新帝的大船,成為新帝的人。
哪怕不能,也要成為對新帝極為有用的人。
否則,他們這一家子,遲早還是要涼。、
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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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林府。
林如海正在書房中處理公文,越看臉上於是凝重。
他其實在幾個月之前,就發現了江南鹽稅上似乎有問題。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他這幾個月一來,一直又在暗地裡查這件事情。
終於在這個月,有了些許眉目。
而他現在看的,便是與鹽稅有關的賬冊資料。
其實關於鹽政這一塊兒,林如海知道是一件極其難搞的差事。
無他,鹽是朝廷管控之物,然而販賣私鹽獲利頗豐。
雖說每年總有那膽子大,不怕死的人被抓被砍頭,然而卻還是擋不住前仆後繼之人。
而涉及販賣私鹽的,官商勾結是常態。
現在江南的鹽稅出了問題,怕是幕後之人來頭極大。
他作為巡鹽禦史,身負皇命。
雖說也可以隨波逐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林如海出身富貴,家中根本缺錢財。
也就沒有那貪汙受賄的心。
他從小祖父與父親便在他身邊念叨,他是林家的希望,他肩負著重振林家的重任。
林家四代列侯,到了林如海父親這一代卻是到了頭。
林家的長輩隻能讓下一輩的林如海走科舉之路。也幸好的林如海爭氣,考上了探花。
從入翰林,到升任蘭台寺大夫,再到巡鹽禦史。
哪一步不是走得小心翼翼。
他太明白,林家的榮耀,隻能靠自己爭取。
而這個爭取方式,便是忠君。
至於從龍之功?
一個不小心便是萬劫不複。
前太子那事兒鬨得多大,死了多少人,沒了多少家族。也正是那次的見聞,讓林如海決定不摻合奪嫡之事。
然而,江南是魚米之鄉,富裕又繁華。
隻要有點野心的皇子,就想染指江南的官場,為自己摟錢造勢。
他上任沒多久就收到了各方勢力遞來的橄欖枝。
但他統統回絕了。
彆說他沒有摻和奪嫡的野心,哪怕就是有,老皇帝還健在呢。
他怎麼敢生了異心。
所以,他必須是皇帝的人。
至少,對皇帝忠心耿耿,不損害皇帝的利益。
如此,才能坐穩這巡鹽禦史的位置。
可是……
現在局勢愈發混亂。
林如海可以確定,這江南的鹽政中,一定有皇子摻和進來。
隻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
又或者,好幾個都有摻和。
林如海在想,在思考要不要把江南鹽場的異狀稟告給陛下知道。
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打算等找到了一些證據,再些折子。
畢竟無憑無據的,陛下怎麼可能相信他。
“砰砰。”外頭傳來了短促的敲門聲。
隨後便響起老管家林福的聲音。
“老爺,京城那邊來信了。”
林如海聞言,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公文,放進了書房的密室之中。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宣人進來。
“老爺,這是林富在京城寫好,快馬加鞭送來的。”
林如海接了信,便讓林福退下去,獨留自己在書房裡看信。
其實林如海是知道對方寫的什麼內容,但還是迫不及待打開看。
然而麵色卻是時好時壞。
好是因為林富這一行一切順利,提前到達到了京城。
迎親這一天,也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而麵色不好,是因為林富在信中寫了,新夫人在娘家險些被人毒害的事情。
雖然下毒之人找到了,但幕後黑手卻一直沒有抓到。
“竟然有人想要毒害王氏。”林如海蹙了蹙眉頭,心說難道是王氏與人結怨惹下的禍患?
或者是平日裡太過強勢,又或者是即將嫁給他,惹了人眼?
其中具體原因,林如海無從得知。
隻好暫時把這件事情壓在了心底。
左右半個月的時間,王氏就要到了,屆時找了機會問一問就是。
對於這個即將到來的新夫人,林如海還是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