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事兒吧,就交給林如海的小廝了,她可不來了。
至於用丫鬟?
那是不可能的。
王熙鳳才不會讓那些年輕漂亮的大丫鬟這般貼身伺候林如海,給自己找情敵。
反正,在這期間,林如海隻能由小廝伺候。嗯,就是往後也隻能由小廝伺候。
林如海被噎了一下,倒是也沒生氣。
他本來就是想緩和一下氣氛,才會這般說。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即將過起了和尚一樣的日子,不過他就知道王熙鳳心中的想法,也隻會淡然一笑,然後縱容對方。
林如海花了點時間填飽了肚子,拿著王熙鳳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夫人,這段時間你也彆出去去了。府裡目前還算安全,外頭可真說不準。”
這次墜馬本來就是人為,他怕那些人喪心病狂地拿夫人開刀,好讓他雪上加霜,悲傷過度,直接一病不起,一命嗚呼。
夫人肚子裡還懷著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夫人出事。
他寧可那些手段,都使在自己身上。
隻要夫人平安無事。
王熙鳳點頭應下,她本來也不是多愛出門的人,況且家裡什麼都不缺,現在又是緊要關頭,自然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大人,醫館那裡,你派人查了嗎?我聽說那濟世堂開了有好些年了,醫術應該還可以才對。”
王熙鳳說了自己的懷疑,“我覺得那個給你的接骨的大夫,或許有些問題,大人還是查一查比較好。”
這次若不是有吳大夫,說不得他們就直接按照濟世堂大夫的法子養傷。
然後養著養著,便成了跛子。
細思極恐。
林如海有些佩服王熙鳳的敏銳,“我已經讓賀勉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先前不覺得如何,現在回想起來,當初那大夫給他看腿的時候,表情就不太對勁。
那大夫極有可能是真的被人收買了。
“先前不是說帶了那大夫開的湯藥回來?那湯藥你沒喝吧?”
王熙鳳出去準備吃食,有一陣子時間。
加之當時沒熬好的藥,是直接連爐子帶藥罐子一起帶回來的。
因此王熙鳳還真擔心林如海喝了那藥。
“夫人彆擔心,為夫麼有喝那藥。那藥吳大夫也檢查過了,確實有問題。吳大夫說,那藥裡下了能讓我傷口更疼的藥。”
王熙鳳:“……”
這招兒可真損。
疼得滿床打滾,然後腿更加好不了嗎?
損到家了。
“大人可一定要把這起子小人揪出來,這些人也是在太壞了!”
王熙鳳恨聲罵道,“大人,可有懷疑的對象?”
被人整得這麼慘,王熙鳳不相信林如海從頭到腳都一無所知,好歹總有那麼一兩個懷疑的對象。
“我的直屬上司,方大人。上次春麥被收買時,我就懷疑他。這回出事,是在那次宴請之後沒幾日。怕是放大人覺得我不肯同流合汙,所以要除掉我這個絆腳石。”
這點,林如海還真的沒猜錯。
那天之後方大人琢磨了一天,終於讓他想出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法子。
就是設計林如海墜馬。
一旦墜馬,運氣不好,直接喪命,運氣好也得斷胳膊斷腿的,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
這樣一來,林如海哪裡還有那個精力來跟他們作對。
若是摔斷腿,直接成為瘸子,林如海連官都當不了。
直接兵不血刃。完美。
此時,方大人聽著下人的報告,果然性情十分美麗。
“林如海林如海,為什麼你就要跟我作對呢?乖乖的加入我們不好嗎?為什麼要溜走?”
若是那天林如海沒有溜走,而是成為了他們的一員,他是絕對不會動手的。
壞就壞在那天林如海逃走了。
那說明什麼,說明林如海從來沒有放棄過調查。
先前做出來的一切,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這方大人不能忍。
他作為負責揚州這邊所有事宜的官員,無法讓林如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來回蹦躂。
“往後林府上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了。”
當大人笑著說道,都斷腿要在榻上休養個五六個月了,監視的力度確實可以小一點。
“先前準備的探子,不放了嗎?”心腹多嘴問了一句。
“探子啊,還是放吧,一方萬一。不過那王氏與京城家的消息,還得留意一下。”
雖說這信上說的都是家長裡短的東西,但上次的巨大發現,讓方大人不敢不重視。
“大人,還有那聽雨苑呢?”先前大人說一定要查清楚聽雨苑的底細來著。
方大人擺擺手,滿不在乎,“等安插了探子再查就是,現在林如海行動不便,連聽雨苑都去不了,不著急。”
玩泥巴而已,方大人是真的一點都不著急。
了不得就是泥巴上的事情,泥巴上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是大事情。
反正方大人對泥巴一點興趣都沒有。
下屬還能說什麼,聽了命令便下去做事去了。
“嗬嗬,林如海啊林如海,你也有今天。”
京城,榮國公府。
老太太的心腹,賴大家的匆匆忙忙進了老太太的院子,彙報情況。
“老太太,老奴回來了。老奴帶了好消息回來。”
賈母一聽賴大家的這話,就直知道事情辦成了。
“真辦成了?”
賈母還是問了一句。
賴大家的臉上還帶著興奮。
“老太太,那證據我已經帶回來了,你要不要過目?”
賴大家的其實不識字,但她有丈夫兒子幫忙,很快就找到了證據藏身之處。
反而是那官府的人,速度慢,竟然落在了他們的身後。
這可就怨不得他們了。
賈母慈祥和藹的神色一收,頓時目露陰狠。“拿來吧,我倒是要看看那上頭能寫什麼東西。”
賴大家的很快便把東西呈了上去。
老太太剛看了幾眼,便氣得摔了手頭的茶盞。
“混賬東西,竟然一樁樁一件件都記下來。以前可真是我小瞧她了!沒想到她竟然有這般的能耐!”
婆媳關係二十來年,這二十來年見,她吩咐給王氏做的又豈是二十件?
這本證據就是一本書,書上記載了她無數次要求王氏出手幫她擺平麻煩。
幸好,幸好她在順天府那邊有內應,否則這一本證據到了順天府尹跟前,她怕是要涼涼。
不僅她涼涼,連帶著整個賈家都完蛋。
賈母不知道最後結局會是什麼,但賈家絕對討不了好。
甚至事情落實下來,賈家極有可能爵位不保不說,還有可能被抄家!
她含著金湯匙出身,現如今活了七十來歲,也享用了七十來年的榮華富貴。
現在跟她說,以後要過普通人,無權無勢的日子,那哪能成?
所以賈母千方百計砸開順天府,大筆銀子下去,很快便找到了內應。
現在看來,當初她的決定可是在是太明智了。
若是沒使手段,她怕是現在還不知道那賤人的手裡,竟然還握著這大把的證據,要至她於死地!
幸好幸好。
賈老太太再次慶幸。
“去把蠟燭捧過來。”賈母對賴大家的吩咐道。
賴大家的立刻屁顛屁顛上前為老太太服務。
老太太拿了那本質,直接往蠟燭上一放。
火焰很快吞噬了證據。
賈母看著這封證據越燒越燒,臉上的表情也是越來越輕鬆。
幾分鐘之後,那證據本便成為了一軟灰燼。
“嗬嗬,王氏,我倒是要看看,現在你能還拿我怎麼著兒。”
沒有證據,府尹不可能指聽王夫人的一麵之詞。
相反反而會王夫人更加嚴苛。
尤其是在發現所謂的證據沒有找到之後。
當王氏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存下來的證據,讓人捷足先登拿走之後,險些氣炸。
“是誰!是誰拿走了我藏好的證據!”王夫人想大聲嚷嚷,然而嘴裡卻隻能發出“嗬嗬嗬”的聲音。
猶如一直不回說話的動物一般。
王夫人這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了牢頭過來。
“吵什麼吵!”說罷,看也不看,直接一鞭子甩了過去。
這些囚犯都是犯了大錯,才被關在這裡的。
牢頭耍起鞭子來,那就一個隨心所欲。
沒打到不要緊,打到了反而會使他更加興奮。
“王氏,你又在鬨啥呢?”
牢頭心說這說不了話的啞巴也挺煩,想要知道的對方說什麼,全靠猜。
還不如能說話,能頂嘴嚷嚷的犯人來的順眼。
王氏哪能不知道老牢頭不待見自己,但是她還有事情要說,隻能拜托牢頭去找那個會唇語,能看明白自己說話的人。
牢頭見王氏比來比去的,心中有了猜測。
“等著,我讓人去喊他。”牢頭心情不愉快,罵罵咧咧的走了。
王氏隻覺得自己憋屈不已。
竟然現在還要低聲下氣求這些根本不入流的牢頭。
要是知道,以往那些命婦們看見自己,都是極為有教養地請安行禮的。
結果到了牢裡,她害得向牢頭點頭哈腰。
獲得像是一直狗一樣。
王氏也想要轉眼,但是現在以她的情況,根本沒有尊嚴可談。
為了活下去,她隻能當狗。
過道上很快便想起了腳步聲。
王氏心中一喜,心說的人可算是來了。
“啊啊啊!”王夫人開心地直叫喚。
叫到來人之後,立刻嘴巴不停的說了起來。
那人看得有點費勁。
“你等會兒?你說慢點,太快了我看不懂。”
“什麼?你說你還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