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先前千方百計想要逃脫罪名的賈家老太太。
賈母打死也沒想到,自己躲過了一劫又一劫,最後還是落到了順天府府尹的手裡。
如果意念可以殺人,此時大兒子賈赦早就被她切成了稀碎。
在她眼裡,她會落得如此現場,肯定是賈赦那邊沒保存好證據,才會讓府尹抓到了把柄。
至於賈赦故意把證據泄露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賈赦就是真的不孝,也不會自毀長城,引狼入室。
即便是的分家了,他依然是她的嫡長子。
她名聲壞了,犯事被抓,對賈赦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說不得還會連累他自己的爵位,因此,賈赦是絕對不會乾出這種糊塗事兒的。
賈母覺得,或許是府尹留了一手,先前那證據雖然是被賈赦拿走了。
但實際上府尹還留了一份。
否則賈母實在是不能夠相信自己一大把年紀,還是超品的國公夫人,最後卻被抓到牢裡,成為了階下囚。
雖說礙於她超品國公夫人的誥命還在,對方還算禮遇,但被帶到順天府,是不爭的事實。
其實這一次審問,並不是賈母第一次審問。
因此,賈母還算輕車熟路。
哪怕是被喊作犯人,也並未慌張。
事情無絕對。
還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慌張。
她已經送了求救信去極為要好的人家,隻要他們願意幫她一把,她必然能夠安然無恙。
也不怪她有如此自信,她的老姐妹,可是陛下的奶娘,與陛下關係好著呢。
更彆說奶娘女兒後來也入了後宮,成為了陛下的寵妃。
連生的兒子,也極為受寵,是諸位皇子中是佼佼者。
因此,賈母暫且心緒還穩得住。
“賈史氏,你可知罪?”府尹念了一通罪名,拍著驚堂木道。
賈母一聽府尹念出來的罪名,臉上險些露出笑來。
她還以為府尹掌握了多少證據呢,原來不過如此。
“府尹大人,這一切都是誣告,我從未做過那些事情,還望大人明察秋毫。”
還沒開始審問,賈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認。
一旦真的認了,那即便是老姐妹那邊出手救自己,也無事無補。
所以,承認是不可能承認,這輩子都不可能承認。
就是證據甩她的眼前,她也不會承認。
其實說白了,賈家乃公侯之家,雖然已經沒落了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然是京城的頂流世家。
她的誥命還在,超品的國公夫人,就是連府尹見了她,也該行禮。
可惜的是府尹剛才作揖算是行禮,否則她還能拿這個來說事。
總之,她這塊老骨頭,可難啃得很。
就是府尹想要用刑,也用不了。
除非請示了陛下,可他會麼?
顯然是不會的。她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用刑更加不可能。
因此賈母格外有恃無恐,說什麼都不認。
府尹麵無表情,對於這種情況,其實府尹早就有所準備。
直接一份份證據甩在了賈母的麵前,賈母麵色平淡。
“大人真是冤枉我這個老太太了,這事兒我是真不知道,興許是哪個家奴借著我這個主子的名義乾下的壞事。
府尹大人您也知道,像我們這些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奴才,膽子也是大得很。等回去之後,我一定就好好查查,到時候自會交給府尹大人。”
沒錯,除了向甄家寫了求救信外,賈母還準備了替死鬼。
本來這替死鬼,賴大家的最合適,因為賴大家的跟她的時間最久。
平日裡她有很多事情都是吩咐賴大家的去做的。
不過賴大家的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因此賈母還是換了一個人選。以免寒了這些心腹門的心。
而她選中的那人,雖然不如賴大家的那般得自己的重用,但在她的心腹中也是得臉的。
但卻是背主的奴才!
是以老太太舍棄起來,一旦都不猶豫。
哪怕其他心腹知道了,也會拍手陳快的那種。
加之對方一家子老小的賣身契皆在她手中,她根本不怕對方反水,除非這人不想要她一家子的性命。
當那可能嗎?
總之這人是被拿捏得死死的。而她本來就是犯了錯的,都是一個死字。
順著老太太的心意死,好歹能救下一家子。
因此她心甘情願,沒有任何的勉強。
府尹還想審問,結果忽然人群中跑出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
“府尹大人,那些事情都是老奴做下的,並不關老太太的事兒。都是我貪圖名利榮華富貴,才做下了那般多的事情。大人,我認罪,我認罪啊!”
聞言,府尹的眉心皺的死緊。
他知道眼前下跪認罪之人,十成十就是賈母的替死鬼。
然而,他卻無法忽視。
隻能暫時先把對方關押起來,容後再審。
見棄子已經被托了下去,賈母的性情終於明朗了一些。
其實這些事情,賈母早在得知王夫人留有證據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了。
隻是她先前以為,不會有用上的機會。
哪知,府尹步步緊逼,讓她不得不用出殺手鐧。
果不其然,府尹隻能暫時把她放了,讓她歸家。
然而,讓賈母沒想到的是,府尹沒從她這邊得手,便尋了他處下手。
這個對象,不是彆人,正是她那個好大兒。
前陣子逼死自由身外室的事情,徹底爆發出來。
因著接連幾次都被賈母開涮,府尹這回是發了狠,把賈赦抓回去之後,根本不讓人探望,也不讓人與其交談。
一經發現,直接抓了重打五十大板。
輕則傷筋動骨,重則要人性命。
在如此的命令下,沒人敢以身犯險。
而在此之前,府尹也做了功課。
直接拉了一位公正嚴明的皇子做副審。
有了皇子壓陣,府尹哪裡會害怕什麼一等將軍。
證據擺在眼前不認?
直接先上二十大板。
還不認?
再來二十大板。
總之是打得賈赦哭爹喊娘,險些暈死過去。
就這,還是官差們放水,沒奔著把人打成重傷去,否則這四十大板下來,賈赦還真不一定能夠留下性命。
賈赦本就不是什麼硬骨頭,二十大板下去,還沒打到三十大板的時候,立刻招了。
他活了這幾十年,從小養尊出去,家裡的寵著嬌慣著,要天上的月亮,那是不給星星。
享受了一輩子,哪裡經得起這頓殺威棒。
本來他還以為自己忍一忍,不招供也就罷了。
然而就這府尹心狠手辣的勢頭,他怕自己要是不招供,真一不小心死在順天府。
雖說那時府尹也會受到極大的懲罰,可那時候他都沒命了,哪裡顧得上什麼懲罰不懲罰。
想要命,想要活著,隻能招供。
簽字畫押一套流程走下來,府尹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心說賈家老太太,我不能讓你認罪伏法,我還收拾不了你那不成器的兒子麼。
隻可惜時間太短,府尹並沒收集到太多案子與證據,要不然這國公府還能不成存在,都是個問題。
不過小問題倒是收集了不少,隻是不能讓賈家傷筋動骨罷了。
但這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終歸不會讓賈家討得了好就是。
很快,關於賈家的案子便鬨得京城人儘皆知,甚至還流傳到了外省去。
當然這也要歸功於府尹的功勞。
他實在是恨這賈家使壞燒毀存放證據庫房,以至於他受到陛下的斥責。
現如今讓賈家名聲掃地,臭不可聞,可不就是報了當時的仇。
老皇帝知道了這件事情後,倒是沒有太過生氣。
加上又有愛妃在他身邊周旋說好話,老皇帝想起了當初賈家祖上的功勞苦勞。
不過是一些小問題而已,哪個世家大族沒一個兩個不成器的玩意兒。
於是便雷聲大,雨點小的地處罰了賈赦,把他的一等將軍爵位,降成了二等。
又罰沒了許多銀子,賠償了那外室娘家,這才勉強粉刷住。
至於賈母,就是識人不清,那些壞事都落到了替死鬼的頭上。
而王夫人,則是被判沒收家產,打成奴籍,流放千裡。
雖然沒有丟了性命,但對王夫人來說,也是生不如死。
更因為她不能說話,這流放的路上,更加艱辛痛苦。
王子騰先前沒替妹妹張羅疏通關係,但後來判決完了,出發流放時,倒是托了押送的官差稍微照顧著點兒。
但也沒敢太過,畢竟他夫人還在邊上看著。
怕惹了夫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