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王子騰夫妻兩個便聊起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王氏即將要回來的事情。
“夫君,妹妹要回來了,要如何安置她?”韓夫人提都不想提起王夫人這個小姑子。
然而事情已經近在眼前,不由得她不提。
她當然是不是想要王夫人回來,如果可以她寧願王夫人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她的眼前。
是以,還沒等王子騰回答,她便又說道,“夫君,我肚子裡可是懷著孩子,而且懷相還不好。孰輕孰重,想必夫君自有思量,畢竟當初咱們的孩子,可是她下手害沒的。”
王子騰本來覺得不管如何,妹妹始終是親妹妹,血濃於水,無法徹底斷絕。
想著要不要把妹妹接回來,好好養著。
但夫人後麵這話,讓王子騰徹底打消了方才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他妹妹那個性子,還是不要放家裡為好。
真要放家裡,怕是攪得整個王家都不安寧。
不是王子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前車之鑒就擺在那裡。
他一大把年紀了,實在是傷不起。
一旦他的兩個孩子有個萬一,王子騰覺得自己活不下去。
如果以前沒有,也就罷了。
但現在?
不行,絕對不行。
他不能拿著自己的孩子冒風險,那可是夫人千興萬苦,拚命生下的孩子。
是他的孩子。
夫人說得對,絕對不能忍讓妹妹,讓妹妹住進王家。
甚至,還要把妹妹好好的看管起來,讓她彆鬨事。
想明白這點之後,王子騰歎了口氣。“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把妹妹送到家廟裡去的,不會讓她出來興風作浪的。”
“你跟孩子,是我最重要的人。”惹是生非的妹妹還是靠邊站吧。
現如今他雖然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但盯著他的人也極多。
若是把妹妹接回府中,那群禦史還不知道要說什麼。
但凡出點問題,就得倒黴。
跟彆人比起來,還是自己夫人跟孩子很重要。
妹妹不是喜歡吃齋念佛嗎?
做了那麼多錯事,是該與佛祖好好請罪。
就讓她一輩子都待在家廟裡好了。
省得出來禍害彆人。
韓夫人聽了夫君的話,心中甚是寬慰,“夫君你能這麼想,我這心裡就放心了。”
韓夫認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說道。
敲定了妹妹往後的去處後,王子騰便提起了今天王熙鳳回來的事情。
“鳳姐兒那邊,可是說了還有沒有靈泉水?”如今王子騰最關心的便是這個。
韓夫人白了,自家夫君一眼。“怎麼不先問問鳳姐過得如何?”
王子騰訕笑,“鳳姐兒那般性子的人在哪兒都能過得好,我不擔心她,反倒是擔心林如海可能會被鳳姐兒欺壓。”
韓夫人十分無語地看著自家夫君,“這也是你能說出來的話?鳳姐兒才是自己家人呢,你怎麼還心疼起外人來了?”
韓夫人不能理解。
王子騰沒有正麵回答夫人的話題,因為他知道哪怕說的是有理有據的真心話,夫人都不會讚同。
鳳姐兒那強勢的性子,當初能被賈璉欺負,也不過是因為愛護賈璉而已,後來不愛了,不就一腳把人家踹開了?
順帶還在對方頭上踩了好幾腳,這樣的人她能吃虧?
反正王子騰是不相信的。
怕是隻有林如海在鳳姐兒身上吃虧的份吧,畢竟林如海可是個君子,比賈璉那種貨色可好拿捏多了。
倒也不是王子騰說自家侄女凶狠潑辣,他其實是很欣賞王熙鳳這種性格的。到哪裡都不會吃虧,到哪裡都能活得很好。
根本不用他擔心。
“為夫這不是信任鳳姐兒的能耐嘛。”王子騰笑道,“我們王家出來的姑娘,都極有能耐。”
韓夫人業主,“確實是,能出你妹妹那樣的狠人,的確夠能耐。”
王子騰一聽這勢頭不好,趕緊把話題轉回到鳳姐兒身上。“所以鳳姐兒那邊還有靈泉水嗎?”
韓夫人也沒追著不放,她點點頭,“鳳姐兒說還有一些,叫我不用擔心。她今兒個回去規整規整,明個兒親自上門送來。”
聞言,王子騰鬆了一口氣。
“還有就好,還有就好。夫人這胎,怕是全靠這靈泉水養著了。”
王子騰抹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怪模怪樣的,惹得韓夫人勾了勾嘴角。
“夫人,你從庫房多挑些好東西送給鳳姐兒,那麼好的東西,多少錢都買不來。”
“鳳姐兒說不要錢,而是孝敬我們。”
“雖說鳳姐兒這般說了,但咱們丁是丁卯是卯,該給的還是要給的。
不僅如此,我在林如海的官途上也會使使勁,多提拔提拔他。幸好,林如海也是個有能耐的,也爭氣。
若是如那賈政一般,我就是想提拔,也提拔不動。”
韓夫人:“……”
“賈家這些年這麼倒黴,賈赦的爵位一擼再擼,賈政連降三級,這些都不是夫君你在後頭操縱的嗎?”
王子騰一聽夫人這話,立馬急了。
“夫人這話大錯特錯。這哪能是我在背後操縱的,明明是他們自己違反犯罪,罪有應得,我沒讓他們把爵位職位都沒了,就已經是看在當初老國公對我略有提拔的份上。”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心裡究竟怎麼想,也隻有王子騰自己心裡清楚。
賈母當初要弄死他,他可不會這般不痛不癢輕易放過。
賈家的倒黴事兒,後頭還多得是。
他會一點一滴,一步一步,讓賈母那個老婆子瞧著賈家走向滅亡。
這才是對賈母最大的報複。
賈家離滅亡,也不遠了。
一旦新帝大權在握,首先收拾就是這群已經成為蠹蟲的世家大族。
他拭目以待。
賈家這邊危險已經漸漸靠近,然而賈家一眾人等卻毫無察覺。
依舊是耽於聲色,喜好享樂。
唯獨躺在病床上的賈母,回顧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猛然間門發現賈家似乎一直處於麻煩之中。
不僅最疼愛的兒子官職一降再降,就是連老大的爵位也是降了幾等,再這樣下去,賈家的好日子賈家的富貴輝煌,可就真的到頭了。
賈母心裡很著急。
老大那個人靠不住,她隻能找二兒子賈政商量。
至少二房這邊,還有起來的可能性。
老大那邊,她算是看到頭了。但凡是老大再出點問題,那爵位就能擼沒,成為平頭百姓。
也就是老二這邊還有點指望。
至少還是個官身不說,宮裡還有個元春。
隻要元春得了陛下的寵愛,有了身孕,那他們賈家便可以成為皇子外戚,風光無限。
不得不說,賈母想得實在是太美了。
新帝早就對賈家不滿很久了,新帝曾經在先皇後,也就是太子親生母親膝下撫養過幾年。
兩人頗有幾分兄弟情。
甚至可以說,他曾經也是太子一黨的。
可是呢?
太子當初出事,可不僅僅是時機不對,太心急,更有這世家大族陽奉陰違,拖後腿的緣故。
尤其是賈家。
察覺風險太大,狠狠扯了太子的後腿,以至於太子英年早逝。
這個仇,他一直記著。
言歸正傳。
賈母屋中,由於賈母癱瘓在床,腿腳不利索,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哪怕時常通風,但依然有股子難聞的味道。
起先賈政來得很輕快,每日下職都要來看望母親。
後來便有些習以為常,加上老太太總是心情不好挑刺,他便隔三差五,或者老太太喊他有事的時候才過來。
惹得賈母非常不滿。
“政兒,你最近怎麼不太來看我了?娘有事情與你商量,都等不到你,隻好讓人去喊你。”賈母示弱道。
賈政其實挺孝順的,一聽老娘這麼說,臉上寫滿了愧疚。
“母親,近來兒子公務太忙了。是兒子不孝,但兒子不是故意不來看您的。您也知道,兒子現在不如從前,那些個捧高踩低的把許多瑣事都扔給兒子做,兒子還不得不做……”
賈政說了一個十分合情合理的理由。就連賈母都無法反駁。
“這幫可惡的牆頭草,當初咱們家還得勢的時候,他們哪裡敢這麼對你,恨不得什麼事情都幫你做了!”
賈母憤憤地罵了一通,心裡頭這才舒坦了些。
“政兒,你想不想升官,想不想讓賈家重回輝煌?”
賈政本來還想跟母親吐槽公務上的事情,一聽這個,立馬直起了身子,眼睛直直地盯著老太太。
“母親,你這是有好主意?”賈政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母親口中能讓賈家起死回生的法子。
賈母沒賣關子,“我近來尋思了很久。思來想去,最穩妥最快的辦法,就是讓元春得了陛下的寵愛,懷孕生子。”
這個法子,賈政早就想到了,但他一介男子,還真的不知道怎麼操作才好。
所以一直卡著沒有具體操作。如今母親提起這個事情,若是事情由母親來處理,那可就簡單多了。
母親當年也不是吃素,在宮裡極有可能還留下一些能用的人。
若是真的能讓元春有了皇嗣,他們賈家也能跟著風光,甚至他這個親生父親還能得個不錯的爵位。
一想到爵位,賈政可太心動了。
“母親說得極為有理,兒子也是這般想的,但這事兒兒子沒辦法處理,隻能依靠母親了。母親,您有事情,儘管吩咐兒子。”
賈政承諾道,他知道母親這麼說,心裡便是有了計較,想要動手了。
他隻要從旁輔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