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許呦臉上淚跡未乾,手被拉住,慌著就跟著謝辭跑起來。
“找你外婆啊。”他頭也不回。
兩人在校園裡狂奔,引起一路人上的人紛紛回首。
跑得那麼快,心臟疼痛地仿佛要跳出喉嚨。
剛剛一場沉重的哭泣實在太耗費體力,許呦整個人都虛軟無力。
“謝辭、謝辭。”
她氣喘籲籲,仰著頭說:“先停。”
“我身份證還在教室裡。”
謝辭問清楚具體位置,掏出手機給付雪梨打電話。
那邊很快就通了,“喂?”
謝辭:“許呦身份證在書包裡,給她拿下來。”
付雪梨:.......
“聽到沒有?”
付雪梨問:“你要她身份證乾什麼?”
“反正不是結婚。”
“結婚要的是戶口本,傻逼。”
“嘖。”
謝辭皺眉,“操,快點啊,很急。”
兩人停在學校奶茶店門口。許呦心砰砰跳著,她捂著胸口,感覺呼吸都不太順暢。
“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許呦被風一吹,腦子稍微冷靜了點。
就這麼莽撞回去,學校和父母都不知道。她要是晚上不回家,白天又不在學校,肯定會出事。
不論出現那種情況,都會變得一團糟......
謝辭抬了眼皮去瞅她,“機票都訂好了。”
許呦一陣沉默後:“你怎麼訂的?”
“花錢訂啊。”
“我是說。”她看著他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證?”
“.......”
謝辭掩飾性地咳了一聲,彆開眼。
許呦還想再問。
一個男生從奶茶店出來,八卦兮兮地站在門口,擠眉弄眼道:“嗨喲,這不是我們辭哥麼,站這乾嘛呢?”
兩人回頭看去。
李傑毅端著杯奶茶,靠在門框上:“乾什麼了去了剛剛,瞧瞧你們這大冬天滿頭大汗的。”
他一出現,許呦才發現奶茶店裡聚了不少人。
都是一中的學生。
裡麵那些男男女女顯然都認識謝辭,有兩三個人在喊:“辭哥,進來玩啊!”
許呦低著頭,呆立在一旁。
察覺到李傑毅的打量,她往旁邊退了一小步。
李傑毅不在意,微微一曬,轉頭問謝辭:“你們要出去約會?”
他以為謝辭和許呦已經確定了關係。
或者說,他以為謝辭已經把許呦追到了手。
李傑毅心裡還有一點小小的羨慕嫉妒恨。
怎麼好白菜都要被謝辭拱了呢......
“約你嗎臭嗨。”
謝辭不耐煩,想掏根煙到嘴裡抽,半途不知想到什麼又放棄。
他側了下頭,眼睛往旁瞟,然後隨手哐地一下,把許呦羽絨服的帽子給她蓋到頭頂。
她人本來就小,臉更小。帽子上的白毛又厚有多,戴上之後整個人倒像一隻被淹沒的小倉鼠。
乖乖巧巧,挺可愛的。
不過太矮了。
他情不自禁把手放到許呦頭頂。她視線被阻擋了看不到,雙手亂揮,想打開他的手。
玩了一會。
謝辭把自己逗笑了,轉回眼,發現李傑毅還在看這邊。
他頓時不爽了,“看夠了麼?”
“我又沒看你。”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付雪梨小跑著過來,手裡還拿著身份證。
她把東西交給許呦,問:“呦呦,發生什麼了,你要乾嘛?”
“沒事,你不用管了。”謝辭說。
“蒜了吧你就,先彆說話。”付雪梨翻個白眼,雙手扶著許呦的肩膀,“怎麼了,有什麼急事能告訴我嗎?”
許呦垂著眼,猶豫了會,“有點事,我阿嬤,就是我外婆出了點事,我要回去看她。”
她沒有多說,輕描淡寫地說了個大概。
付雪梨懂了,她神色複雜地看著許呦,“那好吧,我幫你跟老師請假,你成績這麼好,她不會懷疑的。”
至於謝辭...
就算他三天不來學校,也沒哪個老師會管。
下午六點半的飛機。
飛機起飛之前,許呦向謝辭借了手機。
她給父母打電話。
陳秀雲那邊聲音很吵,她的聲音還啞著,問:“你好,請問你是?”
“是我,媽媽。”
許呦坐在最裡麵,她捂著話筒,低聲問:“我借同學的手機,阿嬤還好嗎?”
陳秀雲歎口氣,說:“沒生命危險了,還在觀察。”
這話一出。
許呦先是心裡一鬆,眼淚差點又落出來。胸口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終於得到鬆懈。
沉默了半晌。
“那好...對了媽媽。”許呦情不自禁咬著手指,“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到學校裡住。”
“為什麼?你爸爸不是還在家嗎?”陳秀雲有一瞬的疑惑。
許呦趕忙道:“我以為你們不會回來,就和同學提前說好了。”
她實在是太乖了,從小到大從來沒鬨過什麼事,聽話乖巧很少撒謊。所以陳秀雲沒怎麼懷疑就相信了,隨便囑咐了一兩句就掛了電話。
許呦把電話還給謝辭時,正好對上他促狹的目光。
她臉一紅。
謝辭翹起一邊嘴角在笑,“看不出來啊。”
“什麼?”剛剛哭過,許呦依舊有很濃重的鼻音。
“我還以為你隻會撒嬌,不會撒謊呢。想不到兩個都有一套啊。”
許呦本來想反駁,又覺得有點尷尬,看了看四周。
“你還要不要你的手機啊。”她問。
謝辭攤開手掌。
許呦忽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怎麼知道我身份證的?”
“我說你這個人,挺執著啊。”
謝辭腦袋靠著椅背,蔫蔫地看她,“班後麵,就我座位旁邊貼的體檢報告單,曉得吧?”
許呦點點頭。
“上麵有啊。”
謝辭眼睛漆黑,聲音挺低,“早拍下來了,在我手機裡。”
至於為什麼要拍。
許呦沒有再問。
廣播開始提醒每個旅客關閉手機。
過了會,飛機開始滑行。
座位在機翼處,衝上天空時,許呦耳膜都感覺有巨大的鼓噪聲。
從臨市飛到溪鎮要兩個鐘頭。飛機上開足了暖氣。
許呦穿著羽絨服,悶地慌。
反正飛機上關了燈,到處都昏昏暗暗地也不看不清楚。她輕手輕腳,把安全帶解開,脫掉外套。
謝辭冷不丁地問:“嘖嘖,你很燥熱啊。”
許呦嚇了一跳,食指堵住嘴唇,噓了一聲。
和他們一排,靠著過道坐的中年男人已經閉著眼睛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