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塊的紅包,王家的孩子太財大氣粗了吧?記者和圍觀的村民們麵麵相覷。鄭飛聽到三萬塊這個數字,眉毛抽動了下。
【真的假的,兒子這麼有錢?】
【張口就說,證據呢?】
直播間的人議論紛紛。
“後來,鄭飛的錄取通知書到了,鄭家湊不出學費,打算讓鄭飛放棄讀大學,對吧?”說道這裡,王軒跟鄭飛確認了下,得到鄭飛的點頭,才繼續下去,“我爸覺得鄭飛是這麼多年他教過的學生裡麵最成才的一個。對,我得澄清下,我爸不是村官,而是在這裡的小學支教的,十年前接任了校長。至於他那個村支部委員的頭銜,也是鄭飛上大二的時候才迫不得已兼任的。”
“對的,王校長這些年教書很認真的。”
“人也很好,特彆熱心,人家兒子出息,所以不在乎錢,對我們能幫就幫。”
“他那個委員連補貼費都沒有。”
幾個村民接話。
【聽起來這黑心村官其實還行?】
【演員吧,口徑這麼一致?】
【苦主不是自己在現場坐著呢,應該不是演的。】
王軒繼續說道,“我爸自認是鄭飛爸爸的好朋友,也算鄭飛的長輩,覺得鄭飛還有大好的前途,不能被眼前這點錢耽擱了。他便想了個自認為兩全其美的辦法。”
接著,王軒便把香爐被王媽媽扔到水裡的事情講了一遍。
王軒不愧是傳媒出身的,說起事情來起伏跌宕跟講評書似的,把眾人和直播間的觀眾說得一愣一愣的。
“你是說,我家的香爐沒賣,隻是被扔到湖裡了,我讀大學的錢是你之前說的那個你哥給你爸媽的紅包?”鄭飛愣了十幾秒後問道。
王軒麵帶遺憾的點點頭。
“太扯了吧?你說扔湖裡就扔湖裡了?那我家的東西就這麼沒了?”鄭飛激動的站起來。
【說謊不打草稿,絕了。】直播間也一片嘲諷。
“彆激動,我還沒說完呢。”王軒揮揮手,“昨天半夜,我托了幾個好哥們,下湖把香爐摸上來了。”
趙無垢客串服務生,端著個托盤走上來,上麵蓋著塊墨綠色的絨布。
自打趙無垢一亮相,直播間的彈幕畫風猛然就偏了,【哪來的帥哥?】
【三分鐘內,我要知道這個小哥哥的所有信息!】
【靠,香爐你們拿走,把帥哥給我留下!】
鄭飛瞪眼看了那個蓋絨布的托盤兩秒,正要抬手去掀,被趙無垢擋住。
實習生琥珀色的眸子流光閃動,“請問一下,你家香爐,有什麼特征沒有。”
“香爐有個腿兒的內側,被我小時候用鉛筆刀刻了個‘飛’字。”
“有記號就好。”趙無垢笑得溫文爾雅,掀開那塊絨布。
果然是個積著水苔的香爐。看那厚厚的水苔,顯然不是一夜之間能形成的,眾人一片吸氣,剛才王軒說的居然是真的?
鄭飛拿絨布在香爐腿上都蹭了蹭,很快找到當初刻畫的痕跡,“沒錯,就是我家的香爐。”
“是就好。不管你家的香爐是值三百塊,還是三百萬,這都跟我家沒關係,物歸原主。可以吧?”王軒揚著下巴道。
【我靠,王家人也太仗義了吧】
【三百萬都不心動,大氣!】
鄭飛也露出驚喜的神色,他把事情鬨大,就是希望能借著輿論的壓力,多要回點錢,畢竟老人都愛麵子,就像他爸似的。沒想到居然能完璧歸趙!
他正要去接托盤,趙無垢卻把托盤輕輕一偏,避開他的手,“拿走香爐之前,你是不是應該把欠王家的賬算算?”
“你想怎麼算?當初那三萬塊算借我們家的好了,我帶利息還。”鄭飛譏諷的一笑,他就知道沒這麼容易。
“你現在工資多少錢?”
“六千出頭。”鄭飛愣了愣,挺起胸膛。他大學讀得很刻苦,人也聰明,畢業後找到了份兒好工作。
哇,六千塊,周圍的村民一片讚歎。
趙無垢彎彎唇角,努力扮演著斤斤計較的角色,“王家人重情義,不願意算,但我這個半夜下水撈東西的人可不能白跑,所以我得代替他們好好算算。當年呂不韋投資秦王,做的就是奇貨可居的生意,沒有王家這三萬塊,你今天就是技校畢業。我查了下,縣城的技校畢業生,在附近每月大概拿三千塊出頭的工資,所以,因為王家的學費投入,你每個月多了三千塊的收入。”
鄭飛和眾人愣了下,還能這麼算?
“你的職業生涯至少有38年,每月三千塊就是一百三十六萬八千塊。這其中沒包括你以後的加薪增幅和獎金之類的,因為那是後續靠你自己工作努力和經驗積累賺取的,跟這三萬塊的學費直接關係不大。”
【還能這麼算嗎?有點黑吧?】
【為啥我覺得還有點道理?沒這錢鄭飛的人生肯定跟現在不一樣吧,的確是人生投資啊!】
【小哥哥連計算器都不用嗎?心算速度太牛了吧!】
“當然,你能拿到現在的工作,和你讀大學時自己的努力也有關係,所以,扣掉28年好了,算你10年,那就是三十六萬。另外,這還沒算王付夫婦的精神損失費和醫藥費。你帶著記者們大張旗鼓的鬨這麼一出,把老兩口都弄病了是事實吧?考慮到你剛工作,肯定也沒多少積蓄,所以再幫你打個折,連本帶利二十萬。”
實習生劈裡啪啦一通算,把眾人砸暈了。鄭飛反應了一會兒,正要開口,趙無垢又接著道,“如果你覺得太貴,還有個辦法,咱們找個地方,把這個香爐賣了,賣的錢對半分。畢竟,不管買家是誰,當初你們家裡人也都非常滿意三萬塊的售價,銀貨兩訖,本來就沒有做完買賣過了四年多再反悔的道理。”
“不,二十萬我付。”聽到王家要分錢,鄭飛立刻不乾了,咬牙答應下來。香爐的錢肯定遠超四十萬!
趙無垢:………………
他跟王軒本來是想嚇嚇鄭飛,給王爸爸出口氣,沒想到對方居然就這麼同意了!
“那行。我們在這兒等著,錢到帳了你就可以把香爐拿回去。”還是王軒先反應過來,把事情敲定。
【對哦,小哥哥一說我才反應過來,鄭家這不就是賣了東西後覺得虧了想毀約嗎?】
【鄭家本來就已經同意把香爐賣三萬塊,錢也拿到了,現在不就相當於賣了房子後,房價瘋漲想毀約嗎?那必須付違約金吧。】
【四年後再要回去,憑什麼給他?人家本來就是想幫他們,結果鬨這麼一出,忘恩負義!我要是王家我就自己留下!】
直播間的網友們恍然大悟。不一會兒就把反轉的話題刷了上去。
彆說,鄭飛人緣還真不錯,跟同事和朋友東拚西湊,加上他自己攢的,兩個小時就把錢打到了王軒的賬上,歡天喜地的把香爐捧了回去。
王軒怕王爸爸衝出來阻攔,讓他帶著王媽媽去鄉裡看病了。老頭兒回來,聽說鄭飛付二十萬把香爐買回去,急得直拍大腿,“這不是讀書讀傻了吧?花二十萬買它回去乾嘛?”
“人家說那香爐現在值三百萬呢,”王軒悠哉的晃了晃卡。
“三百萬,能值三百塊就不錯了。”王爸爸苦著臉直歎氣。
“三百?”趙無垢和王軒都直直的看著王爸爸。
“他家那香爐要是真古董我還替他們掏什麼錢?那就是個現代工藝品,大開門的假貨。”王爸爸拍著大腿道。
趙無垢&王軒:………………
所以,鄭飛本來白占了三萬塊的便宜,現在巴巴的送上門來,自己作,倒虧了十七萬?
利益熏心做著美夢卻買了個現代工藝品回去?
王軒突然覺得無比暢快,拍著沙發笑出了雞打鳴的動靜。
回程路上,王軒都還在狂笑。
“你再這麼笑下去,我會以為你得了笑死病的。”趙無垢無奈的扶住額頭。
“不是,我想到以後鄭飛賣香爐時的表情就忍不住,肯定特彆精彩!”王軒樂嗬嗬的道。
“你把卡給你媽留下了?”趙無垢此刻還真有點想念五鬼搬運的速度。晚上起了大霧,高速封路,他們正沿著國道往京北的方向慢慢開。
“嗯,讓她把三萬塊留下,其餘的拿去把我爸那破學校翻新下,就當捐給希望工程了。這回我叮囑她留□□了。”王軒點頭道,“本來我還想拿那錢以後等我爸離職了,給他買個‘甘棠遺愛‘的熱搜平反下名聲的,沒想到這回直播間的人直接就給刷上去了。”
“甘棠遺愛不是這個意思。”趙無垢哭笑不得的道。
王軒大大咧咧的道,“差不多就行唄,反正得把我爸的名聲正回來。而且,經過這回折騰,他也同意了,再過兩年就退休,回去京北陪我爺爺養花遛鳥去。”
“砰!”
兩人正聊著天,車胎突然爆了。王軒隻得靠邊停下來,立起警示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隻能擼起袖子自己換。
趙無垢下車幫他用手機電筒照著。
換到半途,王軒突然發現不遠處的田地裡,出現排黑黝黝的身影,在大霧裡忽隱忽現,晃晃悠悠的,越看越像鬼影。
他不禁冒出一身冷汗,悄悄撞撞趙無垢的胳膊。
“乾嘛,燈光太晃?”趙無垢見他停下來,奇怪地問。
“不晃,就是有點慌。”王軒說話都帶上了顫音兒。
說話間,那排鬼影已經飄飄悠悠的來到近前,領頭的那個高出趙無垢一頭,穿著寬大的鬥篷,臉上帶著陰氣森森的白麵具,就是鬥篷下麵的身體有點站不穩似的,左搖右晃,”打劫,把供奉交上來。”
趙無垢:供奉?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想休息的,發現自己昨天忘了提醒今天不更。(╥╯^╰╥)本周改周三休息吧~鞠躬~~
備注:甘棠遺愛:召公姓姬名奭,周武王的弟弟,因他的采邑在召(今陝西岐山縣西南),故稱召公,亦稱邵公。周召分陝後,據《史記》記載,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巡行鄉邑,有棠樹,決獄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無失職者。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懷棠樹不敢伐哥詠之,作《甘棠》之詩。所以這個詞,其實是代表對離去的人的懷念,或讚頌離去官員的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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