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無垢。
平安回到京城的趙無垢從此官途坦蕩,位極人臣,他公正廉明,兩袖清風,數次為民請命,挽蒼生於瀾,在百姓之中口碑極佳。
但終其一生,他卻從未娶妻。
辭官歸隱的那天,他一人一馬,隻身離開京城,唯一的行李,便是一支珍藏在錦盒中的玉笛。
站在驛站長亭,兩鬢霜白的趙無垢拿出那支玉笛,“王爺,我心願已了,從今以後,陪你遊山玩水可好?”
“嗡……嗡……嗡……”趙無垢被震動的手機吵醒,來電顯示是他當初存的四個大字,部長大人。
原來是做夢。
趙無垢抓了抓頭發,半夢半醒的接通了電話。
“我剛開完會,睡了?”電話那頭除了閻君的聲音,還摻雜著腳步聲,像是在往外走。
“嗯,還夢到了我們初見的時候。”趙無垢鼻音濃重的道。
“你還記得我們初見?”
“當然。你當時可是害我內疚了半輩子。”想起夢裡的心酸,趙無垢邊往背後塞枕頭,邊憤憤的道。
在奈何橋邊見到某人等自己,他還感動了一番,以為對方為了留在橋邊吃了多少苦頭。
後來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地府的老大!
“那不是我們初見,我們初見,是在更早之前。”意識到自家伴侶正在炸毛的邊緣,閻君急忙轉移話題。
“更早之前?”
“嗯,那時候你憑著股執念,以魂魄之體追到忘川河邊,擊殺了一條吞掉你所有親人的妖龍的魂魄。然後,因為擾亂地府,你被罰在忘川河邊做了三百年的勾骨吏。”閻君的聲音帶著微微的笑意,“我看到卷宗的時候就在想,從未見過如此執著的人。所以,當時特意去河邊看了你一次。”
一念之下,紅鸞星動,三生緣起。
趙無垢挑了挑眉毛,“我怎麼不記得?”
“所以你看,”閻君唇角微彎,“其實我等的時間更久。”
趙無垢:………………
“你那邊確定什麼時候可以結束了嗎?我正好也可以過去出差。”閻君想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
“暫時不清楚,你還是多等兩天吧,反正你也喜歡等。”帶著起床氣和夢裡的雙重怨氣的趙無垢傲嬌的道。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我們,來日方長。
研討會和論壇正式行程安排的密不透風,等到在回京北的飛機上再次在徐飛身邊看到那個女鬼,趙無垢才想起這件事。
“你暗戀過那麼多姑娘,最喜歡的是哪個?”落地後推著行李往外走的時候,趙無垢看看滿麵笑意的坐在學費行李箱上的女鬼。
“當然是初戀啊,初暗戀。她喜歡天文,平時總紮個長長的馬尾辮,笑起來甜甜的。每次遇到她,我就在想,可能女神也不過如此了。可惜,我們可能命中注定是中和反應吧。”徐飛喪喪的抓了抓頭發。
中和反應生成水……淚水?意思是悲劇?趙無垢皺了皺眉,“她出了什麼事?”
“她兩年前生病去世了,我還沒來得及表白。”
行李箱上的女鬼瞬間坐直了身體。
趙無垢彎彎唇角,“她叫什麼?”
“誰?”
“你以前暗戀的那個姑娘。”
“林薇。”
徐飛這兩個字一出口,那個女鬼就開心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趙無垢了然的歎口氣,原來這是個雙向暗戀的故事,“師弟,你最大能接受多大的年齡差?”
“年齡差?”徐飛不解的望向趙無垢,想了想道,“五到八歲?”
“你需要擴大自己的接受範圍,”趙無垢看看接機口站著的那個氣宇軒昂的身影,意味深長的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快步朝出口走去,“說不定你女朋友還沒出生呢!”
撮合這個姑娘和徐飛的話,就算立即投胎,也是十六歲的年齡差起跳。
徐飛呆呆的站在原地:………………
師兄,你這是詛咒我注孤生的意思麼?
接機口外,閻君拎著個蛋糕摩天輪,頂著眾人詫異的目光誌在必得的揚起眉梢,你們這些凡人懂什麼?接機禮物,當然是甜食最能得某人的歡心。
</>作者有話要說:迷你小番外之投胎
“君上,孟婆說,下月初一,是您每千年要去人間投胎曆劫的日子。”實心鬼小心翼翼的道。
它雙手捧著個兩尺來寬的燕石盤,盤子上整齊的碼著高高的幾遝藍皮簿子,裡麵錄寫著下月初五當日即將誕生的三十六萬兩千七百五十二種命格。
閻君麵無表情的道,“沒空。”
實心鬼將石盤放在身後,轉身捧起另一個燕石盤,“月老遞了拜帖,下月初二想跟您聊聊您的命定紅線之人”
想到那個老頭兒上次一坐三月不肯走的情形,閻君不禁皺眉,“把命簿拿來。”
“就這個吧。”他隨意的挑著個壽數最短的勾了個圈。
“可是,這是短命之格。”
“早死早完事。”
實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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