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許憶叼著雪糕棍, 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敲了幾下。
林柔語回:[聽說是什麼因為化學實驗室起火的事情跟他有關。]
許憶緩緩地打了一個問號:[?]
林柔語:[真事!說是他故意的, 縱火, 聽說都被警察局抓走了。]
雪糕的涼氣包裹住了口腔,許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林柔語沒察覺到許憶的沉默, 接著發來消息:[你說,他不能是因愛生恨吧?]
[實在太詭異。]許憶敲完這句話,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班級群裡悄無聲息, 林柔語說是因為班主任發了話,誰都不能討論。
睡覺前, 許憶又逗了會兒咕嚕, 還拍照發給林柔語看。
惹得林柔語羨慕到尖叫, 轉頭就跟她媽說要養隻貓, 結果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第二天上課。
林柔語說,“沒想到我們學校還有流浪貓?”
“有。”許憶整理了課本上的幾道錯題, “我見到過幾隻,可能是食堂喂養的。”
學校食堂是可以送外賣的,許憶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也震驚了很久。
“真好, 下次我也想拐一隻回家。”林柔語撐著下巴,心心念念地說道。
自從她知道許憶的貓救了許憶一命以後,有事沒事的就讓許憶給她看看貓片。
“想想你媽說的原話。”許憶頭也沒抬,認認真真地寫字。
林柔語欲哭無淚,“自己都養不活,還養什麼貓。”
跑操的時候,許憶從衛生間出來, 就被班長堵在門口。
他神情古怪,一直倚在牆上,像是等什麼。見許憶出來,連忙走過來,“許憶。”
許憶微微一頓,很奇怪:“有事?”
撓撓頭,班長眼神飄忽不定,“其實那天化學實驗室的事,我該跟你說聲對不起。”
“?”許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按照現在流傳出來的消息看。是於晨在打掃化學實驗室時,有錯誤不當的步驟操作,所以導致了這次化學實驗室的起火。
怎麼看,也跟班長沒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道歉。
班長說,“其實那天,於晨跟我說是,化學老師叫沈季去送儀器。”
但當時班長在整理許憶的檔案,又看見許憶和沈季站在一起,不小心就叫錯了名字。
後來他一想,送個儀器而已,誰去不是去,也就沒改口。
沒想到差點害死了她。這幾日,班長心裡愧疚不安,一直想跟許憶說聲對不起。
許憶整個人都呆住,她立刻皺眉,“你是說,最開始於晨讓你去叫的人,是沈季?”
班長點點頭,衛生間周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他歎口氣,意有所指地看了許憶一眼,然後什麼都沒說就轉身離開。
震驚、錯愕,還有一些難以置信的憤怒。
一個上午,許憶都沉默著沒說話。
林柔語也奇怪,心說怎麼上了個廁所,整個人就變得這麼憂鬱。
開著玩笑想逗許憶開心,然後她還是十分沉悶著,不笑也不說話。
雖然班長隻是簡單的說了那幾句事情真相,可許憶不是感覺不到。篝火晚會的聚餐,於晨應該是看了她和沈季在一起,所以回了包廂以後人才變得不對勁。
喜歡和暗戀這種事情,許憶隻覺得是自己沒跟於晨說清楚。
課堂上悶悶的,這幾日開始下起了雨。
空氣潮濕又黏膩,還有淡淡的腥氣。
中午的時候,就已經見不到日頭,整片天空都被陰雲籠罩覆蓋著,風是越刮越大,吹得學校裡的樹杈左搖右晃,電線杆吱吱作響。
出門上課前,許母囑咐許憶帶雨傘。
沈季伸手拎起了沙發上的書包,正準備離開,手伸出,他的外套就短了一截。
餘光一瞥,許憶就瞧見了他手腕上的疤痕,雖然很淺,但還是能看出來,是那天在化學實驗室燒的。
“你的手腕。”她忍不住出聲,心裡的滋味更是不好受。
沈季淡淡,“嗯?沒事。”
說完話,他推開門就走了出去,冷風從樓道裡吹了進來,有些涼。
許憶看著他背影,沉思了會。
他好像永遠是這樣,明明很多事情很在意,卻表現的雲淡風輕。
“擦了藥沒?”在樓下,她追上了沈季,問道。
沈季漫不經心地抬了下手腕,“不嚴重。”
“但是會落疤。”許憶說。
沈季笑笑,看了她一眼,“男生落疤不礙事。”
這句話噎得許憶說不出話來。
下午課間,她直接跑到了醫務室買了治療燒傷的藥膏,走進班級,扔在了沈季桌上。
他正在做題。
許憶瞥了一眼,草稿紙上已經寫滿了驗算的步驟,然而這些題現在根本沒學過。
藥膏“啪嗒”扔在了沈季麵前,他微微抬眸。
“就算你不擔心落疤,就當是我關心你,還你人情。給你買的藥,記得用。”幾乎是用僵硬又機械的口氣快速地說完,許憶沒敢看沈季什麼表情,立刻轉身離開。
看著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沈季笑得漫不經心。
他放下了筆,指腹輕碰藥膏的瓶身,點了點。
帶有關心意味的藥膏,沈季笑,黑眸劃過一絲意味深長,他怎麼舍得用。
——
火災演習的當天,許憶被送去醫院以後,沈季在操場上站了很久。
視野裡出現了一個身影,是精神恍惚的於晨。
他看到沈季的一瞬間,就撲了上來,死死地揪住沈季的衣領,幾乎聲嘶力竭地喊著,“為什麼不是你,是她!”
眼球通紅,像是要瞪出來,於晨麵容猙獰。
沈季神色平靜,隻是動作卻很快,他揮起拳頭,一拳打在了於晨臉上。
那天他沒客氣,硬是把於晨揍成了豬頭,滿臉是血,才停手。
挨了揍,於晨也沒還手。
他哭哭啼啼說自己隻是想嚇唬嚇唬沈季,根本沒打算鬨出大事。
藥的劑量和位置都是選好的,不會鬨出人命。
隻是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還差點害了其他人。
而其實於晨為了確保能第一時間將沈季救出來,不至於搞出人命,還特意守在了樓梯間旁邊的雜貨室,隻等著煙味散出來。
可最後,看見門口的熊熊火光,他突然就膽怯了。
那天於晨說的不隻是這個事,他說他喜歡許憶,隻是因為許憶跟自己初中的一個女生很像,而他在初中的時候,被那個女生嘲笑了一通,還沒等說喜歡兩個字就被人家冷漠無情地對待。
知道自己賤,可看到許憶的一瞬間,於晨還是想追她。
他含糊不清又羅裡吧嗦地說了一堆,沈季懶得聽,甚至一個字沒聽進去。
打的關節都發酸,沈季隻跟於晨說了一句話,“你自己自首還是我幫你?”
於晨自首了,學校沒怪他,畢竟讓他賠償吧,也賠不起。但他已經年滿十四周歲,且具備對刑事案件負責的能力,被抓起來是在所難免的。
收斂了眼眸,沈季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習題。
雖然前段時間因為火災的事情停課了兩天,但並不影響如期而來的月考測驗。
這天下了課,班主任又提了句,“馬上快月考,希望大家都努力。月考結束以後開個班會,然後把班級裡的座位調整一下。”
“最近有些同學真的很努力,比如江珊、沈季、潘銳思、孫桐欣他們幾個,無論我什麼時候來班級,是在門口站著還是在後門的窗口看著,他們幾個都在學習。”
“其他人都要像他們幾個學習。”
江珊在第一排後背挺直了不少,她略微有些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這次月考測驗,隻要她和沈季都考得好,就可以讓班主任把他們兩個調成同桌。
想想自己以後和沈季互幫互助,互相學習的場景,江珊就忍不住期待。
課堂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林柔語跟許憶說,“你這次可要加油,不然我們兩個就會被分開的。”
許憶笑笑,沒說話,她還真的挺擔心自己月考成績的。
萬一考試成績特彆的差,豈不是很丟臉。怎麼說這也是她第二次念高中。
考試當天,許母早飯隻煮了四個雞蛋,買了兩根油條。
“一百分,這不是圖個好意頭。”許母說,“我希望你倆都能考一百。”
許憶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可是吧,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