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榕這話是暗戳戳說蒙古王子五大三粗,不懂得品鑒北厲舞蹈的深層內涵。
她這話說得極妙,先抑後揚,讓人根本挑不出錯處。
果然,大殿中的北厲人皆是展顏一笑,就連皇帝繃緊的脊背都在此刻微微放鬆。
皇帝臉上的笑容,表達了他對紀晚榕的話很滿意。
而蒙古王子卻因為紀晚榕的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華貴妃一再的對蒙古王子使眼色,可蒙古王子卻對華貴妃不理不睬。
“蒙古族人能歌善舞,這是大家有目共睹;可禮儀之邦這四個字,卻是誰都能用的。若是不會舞蹈的人,信口說自己是禮儀之邦,本王子是否還是要對她五體投地?若真是如此,寒王妃真乃是禮義人也。”
蒙古王子說完,便哈哈的大笑出聲。
這最後一句禮義人也,不僅是化用了典故,是對紀晚榕剛剛那句他“不懂詩詞”的反擊,更是對紀晚榕極端的羞辱。
在場聽懂的人,紛紛都變了臉色。
就連墨桀城放在身側的雙手,都緊緊的捏成了拳頭。
墨桀城臉色陰沉的盯著蒙古王子,卻見紀晚榕也還是嗬嗬嗬的笑出了聲。
她銀鈴般的笑聲讓原本開懷大笑的蒙古王子一愣。
卻聽她繼續道:“如今看來,蒙古人民能歌善舞都是謠傳,蒙古國的人和舞蹈,也都很無聊呢!”
他這話讓在場的蒙古使臣都在一瞬間變了臉色。
蒙古王子拍案而起:“我們能歌善舞可是九洲公認,可你卻故意說無聊,你是何居心?”
紀晚榕微微一笑:“剛剛蒙古王子說北厲舞蹈無聊,可陛下仍是展顏一笑,問你何出此言。可當我說蒙古舞蹈無聊,您卻拍案而起,失去了一國王子的風度,這是否能證明北厲禮儀為本,有容人的雅量呢?”
“而蒙古王子您不懂的欣賞詩詞,甚至是化用錯了典故,你當眾說本王妃是禮義人也,或許時為了誇讚本王妃,可你卻不知道這典故內在的貶義,其中言語之刻薄,實在是叫人不齒。”
“您不懂中華文化,本王妃不願計較,可這舞,卻是要跳給懂的人看的,今日在王子麵前,本王妃恕難從命!”
紀晚榕這一連串的話,說的是實在是太妙太妙了,直接指出了他言語中羞辱的意思,讓蒙古王子啞口無言。
此刻大殿上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勝利的神情,就連皇帝望向紀晚榕的表情裡,都多了一絲讚許。
蒙古王子磨了磨牙,既然紀晚榕都這樣說了,他也隻能道歉:“是本王子誤解了這個詞的意思,還請王妃海涵,本王子向你道歉。”
他說到一半,隨即又話鋒一轉:“可王妃剛剛說蒙古部落的歌舞無聊,這是不是也應該與本王子道歉。”
他眯了眯,饒有興致的眼神在紀晚榕的臉上遊走,臉上除了憤怒,卻也有幾分對紀晚榕的欣賞。
“剛剛是因為王子的言論,讓本王妃斷言,不過要讓本王妃糾正自己的話,眼見為實,倒是需要王子竭力自證了。”
紀晚榕的聲音輕輕的,猶如隱約盤旋在大殿的房梁之上。
蒙古王子聽見這話,也不惱,笑盈盈的望向紀晚榕,表現出一副極好說話的模樣。
那模樣讓墨桀城看著,內心又暗自生出了一些不爽。
“既然王妃金口玉言,本王子自然是要按照王妃說的來做。蒙古族人載歌載舞,而其中一種名為掌中舞的舞蹈,想必會讓王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