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榕雖然屏住了呼吸,可是一睜開眼睛,便能感受到那股刺鼻的腐爛氣息鑽進她的毛孔裡,縈繞在她的五臟六腑,惹得她眼淚都掉的停不下來。
雙手隔著手套觸碰到泡的腫脹的屍塊,屍塊軟軟的,蒼白的顏色還帶著一股水汽。
紀晚榕覺得在一瞬間,見到了自己的太奶。
等三人陸陸續續的將竹網邊上的屍塊靠近岸邊的屍體,打撈到岸上,雖然不用下河,但是三人已經是累得氣喘籲籲了。
紀晚榕脫下防護服,摘下口罩,又是用衣袖擦了擦自己滿眼的淚水,隨後才抬著頭對牛娃子開了口。
“日後肯定不能讓你村子裡的村民看見這個河道的場景,否則那些村民不僅是想殺了村長,恐怕是連你,都要恨之入骨了。”
牛娃子抿著唇,一張曬得黝黑的臉如今像是苦瓜一樣,他乖順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是對紀晚榕是說了一句感謝。
“不僅是你的性命,若是村民看見自己吃了這樣的肉,吃了好幾年,恐怕是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了。”
墨桀城也薄唇緊抿,他雖縱橫沙場,可也是第一次看見眼前的情況,臉色也有些不妙。
等幾人在岸邊休息了一會兒,紀晚榕又是拿出了些青葉丸服用後,才開始正色檢查眼前的這些屍體。
眼前的屍塊無數,很難拚出一副完整的屍體。
或許在落水之前就成了屍塊,也有可能是被河道上的石子劃傷的,但是紀晚榕能看出來,這些都是死後傷。
若是前者的可能,也就是說死者死亡的位置和拋屍地點有著很長的一段距離,而若是後者的可能,那便是說明,拋屍地點和紀晚榕所在的地,有一段很遠的距離。
但是紀晚榕能確定,在死前,這些屍塊都是一個完整的人,這些屍塊的分割,都不是生前導致的。
而另外,被完成撈出來的屍體一共有五副,臉上的容貌已經完全無法辨認,也無法讓牛娃子分辨這是否是和棗莊的人。
墨桀城在紀晚榕的吩咐下,將五副完整屍體上的衣服都扒掉了,紀晚榕粗略的檢查了一下。
隻是輕輕一查,便能發現了很多古怪的地方。
這五副屍體,或許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細皮嫩肉的,身上沒有能看出來有明顯的外傷,無論是生活環境還是吃食、衣著之類的,看上去都是一流的。
看上去過得像是富庶的生活,這生活水平甚至能比得上京中的那些達官貴人。
而另外一類屍體,則是皮膚粗糙,麵上長了許多的皺紋,手掌上和腳掌上都長滿了粗粗的老繭,身上有著許多的傷痕,看著便是長期處於一種被人毆打的苦力勞動中。
但是這類屍體,倒是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皮膚也是很白皙的。
墨桀城也明顯發現了眼前這個問題,他指著其中一具屍首問道:“看著他的身形,便能知道他長期處於體力勞動之中,食不果腹,日子過得不是很好。可是他,雖然皮膚粗糙,為何臉上、身上都是那樣的白皙?”
紀晚榕心中也正覺得奇怪呢,她聽見這話,開始檢查了一下眼前這副屍體的骨骼情況。
等發現了眼前這具屍體有著明顯的佝僂病,骨骼也有著很明顯的損傷之後,紀晚榕才緩緩抬頭,對著墨桀城沉聲道。
“他皮膚白皙,是因為他長期處於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接觸不到太陽和外界,在黑暗的地方從事體力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