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宮偏殿的安置和正清宮相似,溫欽倒是沒什麼不習慣的,隻是520一直在耳邊念叨著,“主子快去和四皇子見見麵啊!當個好朋友什麼的!”“龍氣難再得啊!抓住時機!”“好朋友要從小抓起~現在還能發展成青梅竹馬呢!快點快點!”“再不抓緊四皇子就長大了,長大了就不好騙了!!”
溫欽被吵得一會兒都不能安生,隻得立即去了另一處偏殿去拜訪四皇子。
因為祭祀這幾日都休沐,四皇子雖然聽到外麵宮人搬運物品的聲音,但沒有在意,他垂眸認認真真地練字,見溫欽來了有些驚訝,隨後想起來是溫欽搬到了福安宮。
“殿下!”溫欽抱著一個玉壺興衝衝地跑過來,“這是陛下賞給我的玉壺,送給你。”
溫欽想的非常完美,小孩子嘛都喜歡小禮物,自己就送他一些有意思的禮物,時間長了不就成了好朋友了?
穿著翠綠薄衫的小孩子活潑而又熱情,小手舉得高高的,捧了一個玉壺送給他。實在是可愛極了,四皇子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道,“你怎麼會把這個給我?”
“先生說,一片冰心在玉壺。”溫欽兩眼亮晶晶。
越是童稚的言語越讓人心動,被這麼直白的目光看著,四皇子接了玉壺,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乖,謝謝你。”
這溫欽之前他也見過幾次,被七皇子追著跑,七皇子十分的喜歡他,在上書房總是拿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給他。隻是溫欽似乎不想和他有什麼牽連,一直避著他。
那時候隻以為他被父皇寵壞了,十分的驕縱。沒想到溫欽這麼乖,還這麼喜歡自己,四皇子心情微妙,拿了一個九連環給他玩。
“四皇子在練字嗎?”溫欽好奇。
四皇子點了點頭,坐回位子上,一轉頭看到溫欽站在自己身邊,小不點還沒有桌子高,乖乖伸出手臂一副等著被抱上去的模樣。
溫欽習慣了,每次站到書桌前都會張開手臂,隨後皇帝兩隻有力的手就會把他抱到膝上。
四皇子怔了怔,隨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輕笑著將他抱在懷裡,拿了一支筆塞在他的手裡。“字寫得好嗎?”
溫欽點頭,“好!”
“這麼不謙虛?”四皇子被他逗樂。
“先生都誇我呢。”溫欽毫不謙虛,隨後寫了“玄湛”兩個字。
四皇子一看,這字體雖然稚氣,竟然有幾分像父皇,看起來格外的大氣。微微讚歎,“不錯。”
溫欽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看的四皇子隻覺得十分有趣。
之後幾日,溫欽整日往四皇子這裡跑,時間久了四皇子也看得出溫欽是真的很喜歡和他呆在一起,這讓四皇子覺得有一點點特彆。
往日做功課、練劍時都是自己一個人,自從溫欽過來,身邊多了一個小不點在一旁乖乖地看著,每每都認真地點頭道,“好厲害”。這讓四皇子有絲絲的成就感。
溫欽也沒有特意恭維,能最後當上皇帝的人真的是天賦驚人,不過十三歲,考慮事情已經十分的周道了,才思敏捷。不僅朝政之事有獨特見解,武藝也十分高超,長身玉立,不動如山,動若疾風,猶如遊龍穿梭,變化莫測。
等到祭祀的假期過去,不得不去上書房繼續上課。
清晨微微亮,溫欽打著哈欠出了宮門,正看到沈淩已經在主殿外等候著。溫欽來了福安宮幾日,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沈淩。
“小哥哥!”溫欽眼睛一亮,小腿蹬蹬跑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沈淩也有些驚訝,眉眼多了些柔和,彎下腰將他抱在懷裡,“你怎麼在這兒?”
“前些日子搬過來的,小哥哥也住在這裡?”溫欽驚喜。
“嗯,那一處的飲竹閣是我的住處,隻是平日會在附近的竹林練武,不經常出來。”沈淩沒想到溫欽就住在他附近,麵上帶了幾分真心的笑。
“我後來還找過你呢,但是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溫欽有些遺憾。
沈淩抿唇,一隻手在他的手心寫下兩個字,“沈淩,記住了嗎?”
溫欽點了點頭,“好。”
四皇子走出殿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一向隻黏著自己的溫欽竟然一反常態,抱著沈淩的脖子笑著說什麼,沈淩那個不愛與人交談的人竟然滿臉溫柔。
四皇子看了幾眼,淡笑上前,聽到溫欽叫沈淩“小哥哥”,糾正道,“欽欽應當叫沈淩沈伴讀。”
沈淩微微擰眉,“也不必…”
“禮數不可變。”四皇子微微笑著。
坐上軟轎,微微側目便看到身旁的沈淩一隻手牽著溫欽的手,按照禮數,隻有主子才能坐轎子。溫欽隻能走著。
“溫欽,上來。”四皇子撩開簾子。
這時候倒是不講究什麼禮數了,一隻素手朝溫欽勾了勾。見溫欽還在猶豫,笑道,“等你這小短腿走過去,估計已經上課了。”
溫欽爬上來坐在四皇子身邊,“多謝殿下。”
沈淩站在一旁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到了上書房剛剛落轎,迎麵正落下七皇子的轎子。七皇子本是漫不經心地想著什麼,沒想到對麵正是四皇子的軟轎,簾子一撩開,溫欽竟然從裡麵走了出來。
七皇子驚愕,匆忙從轎子中下來,走上前拉住溫欽的手,眼底帶了幾分“被背叛”的難過,“你怎麼能坐四哥的轎子過來?”
“怎麼了七弟?”四皇子上前笑道,“溫欽如今住在福安宮,自然是和我過來。”
七皇子雖然年幼,可一直被舒貴妃提點著,一直與這個四哥不甚親近,甚至隱隱的有幾分敵視。
聽到四皇子這樣說,七皇子微微皺眉,“他與四哥不是同一位先生,沒必要一起過來。”
“欽欽想和我一起過來。”四皇子微微笑,“七弟何必生氣呢?”
竟然叫的這麼親密?七皇子心裡微堵,看了眼溫欽,見他拉著沈淩的手,微微縮在沈淩身後,又有些氣惱。“溫欽,你真的要和四哥在一起嗎?”
溫欽小腦袋從沈淩背後伸出來,點了點。
“你真是不知好歹!本皇子對你這麼好,你一點也不領情!”七皇子心裡又難過又委屈,就隻有他讓自己這樣死纏爛打,也就隻有他最不識抬舉。
說完憤憤帶著趙穎之離開,再也不要對溫欽好了!七皇子心裡難過。
四皇子挑眉笑了笑,一隻手握著溫欽有些涼的手,“七弟總是這樣,意氣用事,欽欽不必氣惱。”
溫欽點了點頭,“好。”
這之後七皇子竟然真的不再糾纏他了,隻是每次見到他,總是用一副欲語還休的眼睛看著自己,可看過去之後又迅速地移開,麵上冷哼。
溫欽:……
***
宮中的日子過得很快,溫欽長高不少,一張臉也長開了許多,更加精致漂亮,比起以往的乖巧可愛,更多了幾分俊美。
在福安宮度過了三年,迎來了四皇子十六歲生辰。
十六歲的生辰對於皇子還是很重要的,這意味著可以出宮有自己的府邸,各宮的娘娘也開始思索著皇子的婚事。像三皇子十六歲便出了宮,十七歲就成了親。
四皇子很是出眾,鳳眸狹長,鼻梁直挺,俊美清雋,嘴角銜著淡淡笑意,若有若無的淡笑很是勾人,如玉君子的模樣惹得京中的小姑娘臉紅心跳。
隻是溫欽與他相處久了,知道四皇子就是隻猜不透心思的笑麵狐狸。
此時這隻狐狸托著腮,一隻素手搖了搖酒盅逗他,“小欽欽,敢不敢喝酒?”
“自然是敢的!”溫欽不服輸,拿了酒杯一口喝下,喝完小臉紅撲撲的,很是可愛。
四皇子輕笑,“果酒也會醉啊?”
溫欽喝的有些急,眼底搖搖晃晃地看不清楚,“沒…沒醉!”
“好好好,你沒醉!”四皇子捏了捏他的臉,眼底滿是笑意。
溫欽自小在他麵前長大,每一個神態動作都熟悉極了,四皇子哪裡不知道他是一杯倒,伸出五指在他麵前,“這是幾?”
“你不要動!”溫欽走上前兩隻手正住他的臉,“不要動,你晃腦袋乾什麼?”
“哈哈”四皇子笑出聲。
沈淩臉色平靜,眼睛卻沒有移開,帶了幾分笑意,說著,“不要逗他了。”見溫欽有些困,上前牽著他的手,“送他回去睡覺,小孩子喝什麼酒呢。”
另一邊皇帝看著漸漸冷去的茶點微微皺眉,“章福,欽欽還沒回來嗎?”
章福賠笑,“陛下,今日是四皇子的生辰,自然是要玩一陣子。”
今日休沐,本該是回了正清宮來,可剛好是四皇子十六歲的生辰,皇帝準許溫欽玩一會兒回來,誰知道天色黑了也沒有回來。
正說著,匆匆來了一個小太監,“陛下,溫公子不過來了,他吃了一盅酒,醉了。”
“這麼小給他喝酒?”皇帝皺眉,心情越發的不好,“朕要去看看!”
章福連忙前去帶路。
剛走到福安宮,正聽到裡麵的笑鬨聲,走進去,看到溫欽臉紅撲撲的,半眯著眼睛裹著被子隻露個頭,像隻毛毛蟲一樣拱啊拱,惹得一旁的宮人笑個不停。
皇帝的氣兒頓時就消了,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這是喝了多少酒?”
梳雨連忙應道,“回皇上,就是喝了一杯果酒,主子的酒量太淺。”
皇帝點了點頭,走上前捏了捏他的臉,“真是不聽話,怎麼能喝酒呢?”
溫欽隻是嘿嘿笑。
門外惠貴妃與四皇子也進了來,見皇帝在殿中倒是有些驚訝,恭敬地行了禮。
“好了,起來吧。”皇帝心情不錯,“今日是你的生辰,前年玄沅十六歲時,特意求娶了喜歡的姑娘,朕便給他賜了婚,你呢?有沒有喜歡的?”
惠貴妃睜大眼睛,緊緊地盯著四皇子。這成親之事,涉及的更是各方麵的勢力,若是玄湛抓得住機會,這時候便該求娶一位合適的妻子。
“兒臣尚年幼,暫不考慮親事。”四皇子拒絕道。
惠貴妃有些失望,握了握手心,目光落在彆處。
皇帝倒是點了點頭,“男兒誌在四方,確實不該隻考慮這些兒女私情。”
惠貴妃其實已經有了幾個合適的人選,隻想著趁合適的機會提出來,見皇帝這樣說,倒是閉了嘴,沒有多言。
“好了,朕該走了。”皇帝淡笑,“章福,找人把溫欽抬回去。”
“啊?”章福張大嘴。
惠貴妃也笑著迎上去,“太麻煩了,陛下不如留下來吧?”
“不必了。”
說完皇帝離開,章福連忙找人把溫欽抬回去。
第二天醒過來,溫欽從520那裡看到昨晚的事情,是很糾結的,自己的酒品太差了吧?
“你醒了?”皇帝特意到偏殿看他一眼,“再吃酒,就罰你。”
“再也不敢了。”溫欽連忙道。
溫欽比以前長大了許多,已有十歲,不知不覺竟然過了三年。皇帝有些感慨,他甚至還記得三年前溫欽還隻是一個小不點。許是加上昨日是四皇子生辰,時間流逝的太快,這讓皇帝也開始為溫欽的以後做打算。
“昨天我問玄湛,要不要娶親,他以年幼為由拒絕了。”皇帝看了看溫欽,見他依舊懵懵懂懂的,又覺得自己會不會想得太早,“欽欽要何時成親?”
溫欽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成親…
“我也不知道…”溫欽含糊道。
皇帝輕笑,“沒關係,等到你長大了朕一定尋來最美最賢良的女子配你。”
溫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撓了撓臉頰。
“等你也到了十六歲,朕要給你一份特殊的禮物。”皇帝摸了摸他的頭,見他這樣乖順,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朕把能給你的,都給你。”
溫欽疑惑昂頭,“是什麼?”
皇帝眼底帶了幾分溫和,“到時候你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