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鬼?”值班醫生有些心虛,又死要麵子,強撐著說了一句,忽然看見麵前冒出一個人影,那熟悉的五官,分明是床上的病人。他大吃一驚,看向病床,上麵明明還有人,眼前的人影又是哪裡來的,難道是虛擬投影?
“你也能看見我?”田大富白天都待在碎玉裡休養生息,忽然被謝黎叫出來,還沒搞清楚狀況,就看見麵前的醫生一雙眼直溜溜地盯著自己,有些高興地打了個招呼,“年輕人,你好啊。”
“砰!”值班醫生猝不及防,驚恐地向後躲,不小心碰倒了懸掛掉皮的架子,連人帶架子摔成一團。
田大富愣住,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哈哈,嚇到你了。”
值班醫生沒說話,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這下田大富有些受傷了:“我有這麼嚇人嗎?我明明是個很親和的人。”
“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暈了?”
另一邊,田子安沒有吸收見鬼符,看不見親爹田大富身影,隻看見值班醫生慌裡慌張地倒在地上,然後又突然暈倒,納悶地開口。
這一開口,立刻吸引了田大富的注意力。
“快,快給他開陰陽眼,我要好好地教訓這個兒子!”
薛寧寧看熱鬨不嫌事大,立刻丟出一張見鬼符。
田子安看清眼前的變化,身體一僵,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老爹,你真的沒死啊!”
“臭小子,我怎麼可能會死,我要是死,也是被你這個臭小子氣死的!”
田大富追上去打人,田子安連忙逃跑,一邊逃跑一邊叫道:“老爹,我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這幾天你昏迷,那些股東就像嗅到鮮血的鯊魚,一個個都想從我身上咬下幾塊肉,我晚上睡覺都睡不安心,老爹,我真的想你……”
這句話一出,田大富停下手,露出遲疑表情。
兒子難道不是幕後黑手?
看著田子安老老實實的模樣,他心裡半信半疑,看向謝黎。
謝黎搖了搖頭:“我看不到他身上的因果。”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他魂魄離體的事情不是田子安做的,田大富鬆了口起,十分欣慰,放心了。
不過,有些事情也要好好地理論。
“你小子還好意思說,想我,謝大師報了我名字找你,你一個消息都沒回,這也叫想我?”
田子安愣住,露出遲疑目光:“謝大師找過我?我不知道啊。”
想起這幾天父親昏迷,他忙於應付股東,手機放在了助理身上,他沉下臉,露出一個呲牙的表情。
“應該是我身邊有人吃裡扒外,這件事我會給謝大師一個交代的。”
“不要緊,我也不在意這個。”
謝黎鬆鬆地開口,牽過薛寧寧的手,慢悠悠道:“兩張見鬼符,誠惠二十萬,賬號XXXXXXXX……”
田子安傻眼了,還好他見慣大風大浪,很快又恢複了笑容。
“哈哈,好,我馬上叫人打錢,謝大師辛苦了,今晚不如在家裡住下如何?”
叛徒的事情先不說,親眼見到老爹,對謝黎兩人還有所懷疑的田子安徹底放心,態度更加友好,邀請謝黎在家裡住下,立刻就叫人打了錢,然後馬上就叫人全國各地去搜羅他需要的道器。
謝黎可有可無地點頭。
他道術不精,所以需要用一些輔助設備。不過他也說過,如果田家願意等,他再有二十天就能晉級,到時候無需道器也可以讓田大富清醒,是田家父子不差錢,婉拒了這個提議,堅持要儘快叫醒田大富,他才列出了一張單子,讓田子安去采購。
他們願意花錢就花錢,謝黎心想,這幾天正好歇一歇。
於是,接下來七天,他和薛寧寧都在田家吃住,時不時外出遊玩,今天去故宮,明天去長城。
七天之後,需要的東西齊了,招魂儀式正式開始。
……
今天的日子不算好,月光稀稀疏疏的,籠在烏雲裡。
田家彆墅後花園,擺了一張桌案,一張病床。
桌案擺滿了香爐、黃符、糯米、桃木劍等物品,病床上自然就是田大富的身體,值班醫生守在旁邊,看著謝黎和薛寧寧,欲言又止。
他真的沒想到世上真的有鬼,麵對這兩位被他得罪的大師,既心虛又想討好。
謝黎倒是沒注意到他,舉著桃木劍,凝神寫上朱砂符咒,一劍揮出,天邊響起一聲沉悶的雷擊聲。
“開始。”
謝黎開口,吩咐薛寧寧擺上清水和符紙,預備開壇。
田大富是受了陷害才會魂魄離體,他要將田大富的魂魄叫回體內,不僅僅需要田子安這個親兒子,還需要和幕後下手的人鬥法,不然也不會需要準備這麼多東西。
這是一場硬仗!
一旁,田子安目光炯炯地盯著看,似乎十分期待謝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可惜讓他失望了,雖然謝黎鬥法時十分凶險,可是普通人並看不到什麼,隻能看到謝黎揮舞著一把桃木劍在和看不見的地方爭鬥。
即使這樣,也很有幾分危險的氣勢蔓延開。
“大師不會出事?”
田子安屏氣凝神,擔心地自語了一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有些耳熟的聲音,轉過頭一愣:“媽,你怎麼來了?”
出現的貴婦人推開田子安,衝上去要推謝黎。
“你想對我老公做什麼?!”
謝黎完全沒想到會有人忽然撞上來,一劍揮出,巨大的力量將貴婦人砸個正著,“砰!”一聲,對方飛出兩米遠,攤在地上生死不知。
謝黎愣住了。
“謝大師,彆管她,繼續。”田子安回過神,戒備地瞥了貴婦人一眼,又看了眼跟著貴婦人而來的王特助,露出陰狠的表情,“我說是誰通風報信,原來是你。”
王特助嚇了一跳,撲上去推了推貴婦人:“太太,太太,你醒醒啊。”
謝黎冷靜下來,繼續自己的任務,直到一聲裂帛之聲響起,幕後人的阻礙徹底消失,他才將田大富的魂魄送回身體裡,回頭看這是怎麼回事。
在這個時候,田大富先醒了,咳咳兩聲,伸出手招呼道:“咳,兒子,過來扶我一把。”
田子安激動地跳過來,驚喜道:“來了,老爹。”
田大富的清醒,不但讓值班醫生再一次刷新了世界觀,也讓地上剛剛清醒過來的貴婦人神情委頓。
“你竟然醒了。”
“我再不醒,豈不是要趁了你的意。”
這一出豪門恩怨,謝黎沒有心情摻和,掃了麵前幾人,衝著薛寧寧招手。
薛寧寧立刻小心地湊近他耳邊:“怎麼了,有事嗎?”
“這麼晚了,累不累,我們回房間睡覺。”
薛寧寧有些不情願:“這裡的熱鬨還沒看完……”
“我們要有為客戶服務的道德理念!”
“好……”
謝黎摸了摸薛寧寧的腦袋,抄起桌案上剩下的朱砂黃符和一麵八卦鏡,和女孩一起悄無聲息地退出後花園,回了樓上的客房。
“行了,想看熱鬨就過來看。”
謝黎盤膝坐在地板上,用八卦鏡擺出了一個陣勢,示意薛寧寧來看。
薛寧寧眼睛一亮,立刻跳了過來。
兩人安靜地看著八卦鏡浮現的東西。
因為距離很近,鏡子裡映出的東西倒是難得的清楚。
田大富:“你做過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謝大師已經和我說了,我這段時間昏迷,就是你送來的那尊古木雕引起的。我說你十多年不回國,好端端地寄一份禮物給我做什麼,原來是最毒婦人心。”
貴婦人:“你胡說,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田大富:“那你剛剛撞開謝大師做什麼?”
貴婦人:“我,我衝進來就看見他舉著劍,怕他對你不利,想要救你才衝出去的。”
田大富:“這話,你自己摸著良心問,我會信嗎?”
貴婦人:“子安,你來說,你爸不相信我,你信不信我?”
田子安:“媽,你先說清楚,今晚你為什麼會過來。”
貴婦人:“好啊,你也不相信我。我就不該聽到你爸生病的消息跑來探望你們。我走,行了!”
田大富:“站住,想走沒那麼容易!你先把事情說清楚,不然我田家的門,可不是想進就能進,想出就能出的。”
剩下的事情就沒什麼好看的了。
謝黎摸著下巴說出結論:“這個女人是田首富的前妻,兒子長大,她回來分桃子了。”
一開始田大富也是毫無防備,才會遭到對方的陷害,現在他自己看清了,心裡有了對那個女人的忌憚,以後再想陷害絕不可能了。
“行了,明天我們就和田首富告彆,拿錢走人。”
這種豪門恩怨,他們兩人還是少插手其中為妙。
第二天,謝黎和田大富溝通過後,帶著薛寧寧先離開了田家。
之後從報紙上得到的小道消息,證實了他那晚的猜測。
那個女人果然是田子安的生母,當年拋棄丈夫隨情人出國,又拋棄兒子,上了年紀,被情人拋棄,不得不回頭來找田大富。
可是田大富完全沒想過再接納她,她一不做二不休,想著害死田大富,田中地產就屬於兒子一個人,到時候肯定願意贍養她。
這才出了田大富昏迷的一場陰謀。
而那個王特助……咳,他是田大富前妻的姘頭,兩人商量好了分贓,所以他才會幫著田夫人將古木雕擺在田大富的房間裡,讓田大富日夜接觸,鬨出後麵的事情。後來,他跟在田子安身邊,又得知謝黎是請回來的大師,立刻叫來了田夫人,想要破壞謝黎的計劃。
為了脫罪,他主動交代了田夫人做的事情,還交代了那個暗地裡下手的邪道的地址。
在田大富的強勢施壓下,這件事幾乎一網打儘。
不過,這一切和謝黎並沒有什麼關係了。
他們帶著巨額報酬,回了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