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在N市啊。”梅婉奇怪地看他一眼, 回答。
景斯寒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抬手將微博新聞展示在母親眼前。梅婉迅速瀏覽完,當著景嘉譯的麵就驚呼出聲:“失聯?!今雨……”
景斯寒立刻將手壓在她的肩膀上,視線落在景嘉譯身上,然後腦袋幅度很小的搖了搖。
梅婉自然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喊了一聲張媽:“把洋洋帶到樓上去換一身衣裳,瞧這身上都濕了。”
“好的。” 張媽也感覺到了一絲異常,若是平常梅婉肯定會親自動手, 絕不會像現在這樣, 仿佛是有意要把孩子支開一樣。
看到張媽抱著景嘉譯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梅婉立刻抓住景斯寒的手臂,急道:“肯定是今雨的劇組, 她說了這次還會去島上拍戲的!T國沉船事件才發生不久,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嗎?如果真是……真是今雨,那……”
梅婉說著, 聲音不由有些哽咽。景斯寒摟住她肩膀, 輕輕地拍了拍,安撫道:“您先彆急, 也不一定他們剛好這個時間就上船出海……”
“怎麼能不急?那是洋洋他媽媽啊!萬一就在船上呢?!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洋洋……”梅婉根本聽不進這樣的勸慰, 急的都語無倫次了。
“我來處理,媽, 您不要自己嚇自己。”景斯寒顯然要比她冷靜許多,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想到後續對策,“爸的戰友白叔不是在N市嗎?先問清情況。”
“對對, 老白雖然早退了二線,關係網肯定還在的,我馬上讓你爸打電話!”梅婉經他提醒,也有了思路,一邊小跑著去取手機,一邊還怪罪念叨:“這老頭子最近逛古玩街也是入了魔了!現在都還沒回,出了這麼大事兒還得先找他!”
景斯寒見母親已經鎮定下來去打電話,自己也沒閒著,立刻聯係朋友著手下一步計劃。
正如梅婉所言,萬一呢?萬一就這麼剛好,駱今雨剛好拍完戲返程,船剛好就行駛在暴風雨海域……
景斯寒越想眉頭就皺的越緊,“蘇傑,我要兩架救援直升機去往N市,現在。”
“現在?雖然G市離N市近,過去用不了多少時間,但畢竟是臨市,空域飛行需要申請,G市還好,我大不了‘先上車、再補票’,N市那邊,即使我找我家老頭,估計也快不到哪兒去,最少得四、五個小時了。”多年好友就是這點好,什麼都不多問,直接先給你結果。
“四、五個小時?不行,太久了。”景斯寒立馬否定了,他略一沉吟,道:“你幫我準備直升機,暫時不確定用的上,但萬一……你那邊趕過去最快。空域申請的問題我來解決,過會兒給你回電。”
“成,你放心,你那邊一有消息,我這邊絕對不會耽誤一秒鐘。”
“謝了,兄弟。”景斯寒掛斷電話,梅婉也一邊講電話一邊走了過來,“對,新聞上已經報導了,劇組今天出海拍攝,已經全部失聯了!你快跟老白聯係,問問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了!嗯,好……你快點,我等消息……”
景斯寒和母親示意了一下,從她手中接過電話,“爸,是我。我這邊聯係了直升機救援隊,從G市過去,對,也是以防萬一。如果真出了事,私人救援隊總比政府的快,多份希望。空域申請您讓白叔費點心,我這邊隊伍隨時可以出發,好。”
景崇山那邊迅速切斷了通話,景斯寒將手機遞還給梅婉。
等待的時間顯得尤為漫長,梅婉緊緊抓著手機,來回踱著步,景斯寒繃緊的唇線也昭示著他內心的急躁。
張媽估計沒有帶上門,大廳這廂一靜下來,二樓又隱隱約約傳來景嘉譯的哭聲。
梅婉聽著哭聲也心慌:“都說母子連心,洋洋這突然哭的,你說今雨會不會……”
如是往常,景斯寒必然會笑母親迷信,心電感應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中才會出現?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稱之為“理智”的那一根神經有些不起作用了。
莫名摔碎的魚缸,景嘉譯屢勸不止的嚎哭,還有那一條絕望地躺在地板上徒勞呼吸的金魚……
剛剛突然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在預兆著什麼不好的事情。
景斯寒覺得腳底下像有荊棘在不斷生長,讓他無法就這麼傻傻站在原地,他一邊翻找電話,一邊去沙發區取外套和車鑰匙。
梅婉跟在他身後,問道:“斯寒,你這是要去哪裡?”
“N市。”景斯寒迅速穿上外套。
“你現在過去來得及嗎?”梅婉雙手緊緊握在身前。
“朋友那邊的直升機救援隊隻等白叔一句話,立刻就可以行動。我坐私人飛機趕過去,萬一到時有什麼需要交接聯係的,也不用兩地臨時電話溝通,處理速度總歸快一些,比在家裡乾等著強。”景斯寒語速極快,走到門口又回頭衝母親說道:“媽,你在家好好照顧洋洋,放心,人我肯定給你們全須全尾的帶回來!”
梅婉一想確實是這個理兒,先不說那邊現在天氣惡劣,能不能聯係上,如果到時救援真有什麼需要和當地交接的事項,景斯寒親自過去終歸是更好些。
“成,孩子我照看著,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告彆母親,景斯寒立即駕車離去,中途接到了景崇山的電話,說空域申請的事情那邊已經在著手處理,在掛斷電話前,從小到大一直告誡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遵規守法的父親這次卻道:“雖然文件很快就會下來,但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已經打過招呼會有人接應,你們私人救援隊不比在體製裡,即便先斬後奏被發現了,頂多被罰點款,靈活些,知道嗎?”
景斯寒正是這麼想的,原本還不打算跟他說,誰知這會兒倒先被教育了,“知道的,您放心。”
過了明路就好辦事,景斯寒立刻同蘇傑聯係,叮囑他那邊的救援隊伍立刻開始行動,並表示自己已經在過來的路上,預計2個小時可以抵達N市機場,讓他順便多派一台直升機來接。
*
2小時後,N市。
螺旋槳旋轉產生的大風將景斯寒的風衣外套吹的獵獵作響,他頂著一頭淩亂的黑色短發,握住蘇傑的手,跳上了直升機。
“我們的另兩台直升機四十分鐘前已經開始搜救,N市的救援隊也已經抵達現場,困在島上的劇組人員中沒有駱小姐。”蘇傑迅速和景斯寒傳遞已知信息,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
景斯寒眸色如墨,微一頷首,示意他繼續。
“據他們所說,當時加上駱小姐一共有5人乘坐快艇返航,好消息是劇組一直十分注重安全,每次出海前所有人都會穿上救生衣。隻要運氣不太差,沒在翻船時被壓倒擊傷或者其他意外事件,短時間內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我們的營救專家通過分析各項數據,已經大概確定了搜救範圍,或許等我們趕到就找到了也不一定。”蘇傑儘量挑好的說。
景斯寒聲音微啞:“謝了。”
“都是好兄弟,不說謝字。”蘇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實大家心中都清楚,除了在落水時的嗆溺、受傷等意外,人在落水後死亡的主要原因其實是低溫脫水。現在天氣情況這麼惡劣,搜救行動必然受到一定阻礙,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海麵上的能見度隻會越來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