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今雨打開餐桌上的禮盒, 取出裡麵擱的端端正正的水晶魚缸,看到魚缸裡還有五顏六色的鵝卵石和仿真水草。
方才她是沒來得及想,現在靜下來便能猜到景斯寒的來訪必不會是梅婉指使的。
梅婉幾乎每天都會和景嘉譯視頻聊一會兒天,倘若真有魚缸這回事兒, 前幾天便肯定會在視頻中提及了。何況梅婉知道她離開的原因和決心, 更加不會故意讓景斯寒過來與她為難。
那景斯寒這舉動到底是何意呢?駱今雨百思不得其解, 但很快又將這事兒拋在腦後。
管他呢!與其花時間來想這個,還不如好好泡個澡來的愜意。
第二天, 駱今雨親自帶著景嘉譯給三條金魚換了新住所。
“真的是爸爸給我買的嗎?”景嘉譯小手搭在缸沿上, 眼睛裡亮閃閃的。
駱今雨其實並沒有要割斷景嘉譯血脈親情的打算,無論是他的爺爺奶奶,還是景斯寒。她將他帶離景家的目的, 隻是引導他樹立正確的三觀,帶他遠離將來景家的利益牽絆,擁有全新的未來。至於他的情感選擇, 她自認無權替孩子做任何決定。
她對原主的教育方式實在無法恭維,因為在她的心裡, 孩子並不是父母用來實現自我價值的另一種途徑。他們能夠參與彼此的人生, 本就是另一層意義上的填充, 而不是成為對方的禁錮。
她完全將景嘉譯完全當成一個對等的個體來看待,既不會故意隱瞞景家人對他的好, 也會向孩子坦誠自己的失誤。
所以知道了前因後果的景嘉譯才會一掃昨日的難過,對爸爸送給自己的新魚缸愛不釋手。
駱今雨笑著點了點他的鼻尖,道:“對呀, 而且是他昨晚親自給你送過來的。還要問幾遍呀?難道媽媽還會騙你不成?”
景嘉譯不好意思的垂下眼,他當然相信媽媽呀,他隻是想多聽幾遍罷了。
原來爸爸沒有不要他呀!
駱今雨當然能夠猜到他的心思,張開雙手將孩子摟到懷裡,輕輕晃了晃,道:“下一次,媽媽會記得叫醒你,好嗎?”
景嘉譯抱住她的腰,將腦袋埋在她的胸口:“好!”
手機鈴聲打破了母子之間的溫情,駱今雨拿起地毯上的手機一看,神色立刻嚴峻了起來。
她離開景家以後一直在等雲秀敏聯係,原本看她當初那麼急切的樣子,想著過不了一周就會催她,沒成想竟到今天才打來電話,不過也是時候解決這個麻煩了。
駱今雨和景嘉譯說了一聲,讓他乖乖陪金魚,自己則去了陽台接電話,剛一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雲秀敏那邊已經先開口了:“今雨,錢你幫我籌到了嗎?什麼時候能給我打過來?”
“媽,我真沒錢。”已然離開了景家的駱今雨不再擔心她鬨幺蛾子,直截了當地說了。
“我知道你沒錢,可是景家有啊!”雲秀敏語氣急躁:“你幫景家生了個兒子,難不成連百來萬都不值嗎?”
駱今雨一聽她這副明碼標價的態度就冒火,“我已經離開景家了,從此以後我和孩子同景家不會再有任何牽扯。”
“什麼?!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要帶著孩子好好在景家待著嗎?你……”雲秀敏聲音陡然加大,駱今雨都做好準備將聽筒拿開耳邊,卻又聽到她沒繼續念叨,轉而說道:“算了算了,既然已經帶出來,那撫養費、贍養費你打算要多少?即便你和景家沒關係,但洋洋可千真萬確是他們景家的種,不說什麼股權繼承,錢總得多拿些?”
“媽,洋洋是我的孩子,是您的外孫,不是用來換取榮華富貴的道具!您害了我一個還不夠,現在又想打他的主意了?您怎麼就忍心把我們往火坑裡推呢?”
雲秀敏像一根被點著了的炮仗:“害你?我做這麼多是害你嗎?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想一想,這些年來我對你哪裡不好?景家是火坑嗎?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想給你找一個好歸宿,一輩子吃喝不愁?”
駱今雨輕笑一聲:“您到底是為了我的一輩子,還是為了您自己的後半輩子呢?我就不用您摸良心,就想讓您拿個計算器算算,這三年來我賴在景家給您撈了多少錢了?那都是用我的尊嚴換來的呀,難道在您的心裡,錢比您女兒的幸福還重要?”
雲秀敏噎了噎:“你在景家吃好喝好,過著豪門太太的日子,到底是哪裡不幸福了?我十月懷胎生下你,又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從火場抱出來,你的命都是我給的,孝順我難道有錯嗎?”
“沒錯。”駱今雨冷靜道:“所以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會儘到我贍養您的責任,現在我開始工作了,以後每月都會定期將贍養費打到您的卡上。至於景家什麼的,您就彆再想了,這輩子都沒可能了!”
“蠢貨!你以為你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在娛樂圈還能混出個什麼名堂來?好好的少奶奶不做,出來累死累活能掙多少?我要你每個月給的那幾千塊錢有什麼用?”
“起碼我是靠自己的雙手,而不是出賣尊嚴的活著。”
雲秀敏見她怎麼都說不通,氣的不行:“你莫不是被人奪了舍?我生你養你,就是讓你來氣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