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這樣維維,我們會擔心的。”董盼盼和男朋友遠在另一個城市,聽說了這個事情,趕緊給她打過電話,“你就好好住著,我明天就飛回去陪你。”
“不用,我叫了搬家公司,東西差不多都搬過來了,”薑舒維站在玄關處,靠在牆上,對電話那邊道,“你不用著急過來,好不容易能出去,多陪陪陳黎吧。”
“我什麼時候陪他都行,隻是你……”董盼盼沒往下說,但薑舒維明白她的意思,道,“你放心,既然薛臨拚了命的救我,我怎麼可能辜負他?再說,我還有媽媽呢。”
“想得開就好。”董盼盼鬆了口氣,可還是很擔心,非要第二天回去,薑舒維寬慰了幾句,又說,“我沒關係,你好好玩。不過我要繼續收拾一下了,我們回頭聊。”
董盼盼還想勸她,可陳黎拍了一下,搖搖頭,用嘴型說:【讓她靜靜。】
董盼盼頓了頓,知道陳黎說的有道理,可她就是擔心啊,思來想去,隻好開口:“那行,你多注意,有事情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過一陣就回去,到時候我們細聊。”
“嗯嗯。”
電話掛斷,薑舒維長出口氣,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這才拉著自己的行李箱慢慢往屋裡走。
**
這間屋子薑舒維非常熟悉,她曾經就是在這裡和薛臨一起生活。
那時候他特彆喜歡捉弄她,壞心眼欣賞她無比窘迫的樣子,然後哈哈大笑。
薑舒維停下來,看著不遠處的沙發,恍惚之間,仿佛看見薛臨正坐在那裡。
他穿著黑色的衛衣,把腿高高的翹起來,一副唯我獨孤尊的猖狂樣兒手裡拿著個紅蘋果,一邊啃一邊往薑舒維這邊看。
“呦,小漂亮回來了?怎麼不進來,又磨嘰什麼?”薛臨看見她之後,立刻把腿放下來,然後拍拍自己的大腿,不懷好意的朝她勾手,“過來,坐哥哥這兒。”
薑舒維一動不動。
“難道又要我主動嗎?當初可是你非要跟我結婚的,現在怎麼一點都不積極。”薛臨打了個哈睡,站起來朝她這邊走,“提前告訴你,我要是主動,可不隻是抱抱那麼簡單了。”
薑舒維咬緊嘴唇,眨眼的一瞬間,那個男人消失了。
薑舒維握緊行李箱的拉杆,沙發上空無一人,茶幾上也僅僅有一個果盤而已。
薑舒維抹了抹眼睛,笑笑,現在想起來,以前的薛臨真是混蛋,非要把她搞的麵紅耳赤才罷休,而且薑舒維發現每次她會往後躲,他就越開心。
薑舒維默默打開燈,拉著行李箱往自己之前的房間走,她安靜極了,如果不仔細聽,甚至連腳步聲都聽不見。
薑舒維之前的房間在一樓,二樓是薛臨的臥室和書房,還有一間空的臥室。
兩個人在一起後,薛臨說會給她時間緩衝,所以把那件空臥室收拾出來了,也不知道被他布置成了什麼樣子。
薑舒維把行李箱放在自己臥室的角落裡,這裡依然非常乾淨,灰塵都沒有,和她剛走的時候一樣,看來薛臨一直精心打理。
薑舒維眼眶發酸,一摸臉頰,全是淚水。
大騙子。
不是說想讓她搬回來嗎?她現在大張旗鼓的回來了,可為什麼這裡這麼冷清,一點歡迎的氣氛都沒有?
薑舒維深吸了幾口氣,然後用力扯扯嘴角,似乎這樣就能讓她的情緒好轉,可顯然效果並不好。
她入了魔,甚至連深呼吸,都會想到那個男人。
薑舒維轉過頭,恍惚又看見了薛臨,他站在她旁邊,寵溺拍拍她的發頂,誇道:“我們維維真乖,對,緊張的時候就深呼吸。”
“薛臨……”薑舒維喃喃自語,緩緩伸出手,卻從薛臨的身體穿了過去,和之前在醫院做的那個夢一樣。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可抑製的,薑舒維情緒再次失控,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流出來。
“你彆哭。”薛臨瞬間慌了,想給她擦眼淚,可手指卻直接穿過了紙巾,什麼也拿不到。
他無奈:“你明明知道我現在沒辦法給你擦眼淚,彆哭彆哭……維維……”
薑舒維長出口氣,試圖讓聲音平靜下來:“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乖,我以後在家絕不穿拖鞋,一天吃三根冰激淩,還要穿吊帶超短裙......我、我要找比你有帥比你有錢的男朋友,有本事你就回來教訓我!”
“喂喂,過分了啊,沒我的允許,你敢折騰自己試試?”薛臨越聽臉色越差,聲音逐漸暴躁起來,“還要去找彆的小崽子,膽子真是越來越大!”
他說完,片刻後,又頓了頓,抱歉的說,“維維,你明知道我回不來......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個壞蛋!”薑舒維大叫,哭的眼睛和臉都紅了,“我就哭!哭死我自己!”
太恐怖了。
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薛臨真的離開她了。
怎麼可能,他可是最厲害的大魔王啊
薑舒維眼淚不停往下淌,薛臨心疼極了,可就是無法觸碰到她:“我也想回來,真的特彆想,可我失敗了,答應你的事情沒做到……我太差勁了。”他搖搖頭,“對不起啊,也沒能親眼看到你穿婚紗。”
他現在除了說對不起,沒有什麼可以做的。
不能牽手,不能擁抱,不能接吻,甚至都不存在。
薑舒維抹了下眼淚,重新抬起眼睛,剛剛的幻覺再次消失不見。
薑舒維自嘲的笑了聲,重新穩定自己的情緒,緩緩走到床旁邊,發現地上有一箱安慕希,上麵還貼這個紫色的便利貼。
薑舒維伸手把便利貼撕下來,紙上龍飛鳳舞,寫著這麼一行字:【以後一起喝。】
薑舒維仿佛看見那一天,薛臨一邊搬著這箱牛奶走進來,一邊怒氣衝衝的說:“連牛奶居然還跟我分開喝,你是多把我當外人?”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遝便利貼,這個顏色和他的氣質一點也不相符,薛臨嫌棄極了,卻還是掏出筆,“唰唰唰”的寫下這句話。
“一起喝。”
薑舒維喃喃著這兩個字,眼淚嘩嘩往下流,她緊咬著牙關,拚命抑製哭腔,卻全是徒勞。
薛臨這個壞蛋。
有本事就出來和她喝啊!
這個房子涵蓋了太多東西,薑舒維終於支撐不住,緩緩蹲下去,把腦袋埋進膝蓋裡,可憐巴巴的啜泣。
為什麼要把這些留給她?
太難過了,痛得要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發出一陣蜂鳴,薑舒維這才動了動身體,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維維,你搬家怎麼沒告訴我們?”季華翰的聲音響起來。
“東西比較少,不用麻煩你們。”薑舒維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頓了一秒,說,“謝謝。”
季華翰那邊顯然也聽出了她的不對勁,歎了口氣,卻也找不到任何詞來安慰她,因為就連他自己,也都沒有走出來。
“有什麼麻煩就說,我們肯定幫你。”
薑舒維:“嗯。”
薑舒維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穩定了下情緒,抬腿朝外走,快步上了二樓,推開那件空臥室。
和薛臨說的一樣,臥室已經被布置好了,床單和窗簾是淡紫色的,就連牆的壁紙,都是淡淡的紫色。
薑舒維又哭又笑,她當初是說喜歡紫色,但也沒說整間臥室都要紫色的啊。
這個壞蛋,聰明的時候是真聰明,笨的時候也是蠢得要死。
薑舒維走到大衣櫃前“唰”的拉開,裡麵全是亮晶晶的華服。
一看就是為她準備的。
**
另一邊。
等掛了電話,季華翰才對章易巧道:“看見了?這種情況下,我根本張不開嘴問傅子明的事情。”
季華翰正躺在床上,上身靠在床頭,下巴長了青茬,樣子有些頹廢。
章易巧抿抿嘴巴,當時她被那群人綁了之後,慌張間,撥通了傅子明的電話,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來了。
她第一次見到他那麼凶,眼神陰狠,瘋了一般,每一拳都正中要害,就算是章易巧,當時也怕得不行,以至於後來傅子明走近她的時候,章易巧嚇得撇開了頭,手指直哆嗦。
傅子明隻跟她說了一句“不要怕我”就沒再說彆的,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碰壞了自己似的。
但是章易巧已經腿軟,沒有辦法走路了,所以一條路都是傅子明抱著她走的。後來,他把她送到了安全的酒店,途中接了個電話,臉色驟變,匆匆就走了。
如今過了這麼久,她就沒能夠聯係他,甚至連一聲謝謝都沒來得及說。
薛臨的死她難過了好一陣,甚至抱著酒瓶宿醉,可最後的時候,章易巧怎麼都沒想到,出現的是傅子明的臉。
看著哥哥這個樣子,章易巧也好不到哪兒去,失落的離開了。
關門的時候,季華翰忽然發現章易巧手上的包包有些熟悉,是之前見過的手工包。
**
大魔王薛臨遇害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座城市。
因為這件事實在太大了,輿論滔天,所以引起了不少媒體人的關注,大家都想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警方很快介入,從那輛失控的車入手。
本來以為調查起來會很困難,可誰都沒想到那輛爆`炸過好幾次的越野車居然還殘存著刹車片和刹車管,經過調查,這兩個配件全都是劣質產品,脆到輕輕一掰,居然就“哢嚓”的折了。
不但這樣,他們還在車裡找到了炸藥的殘骸,也就是說,也許當時引發的爆`炸不僅是車輛原因,有可能是因為這個炸藥包。
所以,警方初步斷定,這是人為事故。
**
淩晨一點。
陶家彆墅。
陶嘉年再一次從床上醒來。滿頭大汗,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他猛地坐起,劇烈喘息著,渾身冰冷,抄起床頭櫃上的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
自從薛臨出事,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裡的薛臨渾身是血,手裡拿著一根鐵棍,冷笑著靠近他,不管他怎麼跪下,怎麼求情,他都無動於衷,最後揮舞起手裡的棍子,狠狠朝他的腦袋打過來!
陶嘉年手指顫抖,把自己蜷縮起來。
他策劃這件事很久了,怎麼都沒想到薑舒維居然活了下來。
她不是不要他嗎?好,既然得不到,那他就乾脆毀掉吧。
喜歡薛臨?可以,兩個人共赴黃泉多浪漫啊!
陶嘉年抱緊腦袋,崩潰級了,車子爆`炸的那麼厲害,居然還找得到刹車片?他怎麼這麼倒黴!
還有那個炸'藥,隻要火把車子燒乾淨了,怎麼可能會檢測到炸'藥?!
陶嘉年目眥儘裂,伸出那隻瘦骨嶙峋的手,用力抓著自己的衣服,指甲劃在胸口的肌膚上,硬生生劃出幾道血痕。
一定是那群消防員壞他好事!
該死!這明明應該是場完美犯罪!
他懊惱不已,抬頭,卻發現臥室的門開了,刹那間,陶嘉年身體僵住,汗毛豎起。
黑暗裡,緩緩走出來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