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活也婉拒了在對麵獨坐的安排,“我與父親同座即可。”
許仲山排斥,眼裡明晃晃的“你彆過來”。
許活視而不見,徑自走向他,眼裡沒什麼特彆的情緒。
可就那麼簡單的注視,許仲山卻如坐針氈。
那睥睨的眼神,跟老侯爺在世時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誰家老爺喝花酒,旁邊兒坐個活爹?
許仲山感受著身邊極強的存在感,疲累,“……”
許活少時跟隨老侯爺參加過宴席,侯府閉門守孝之後,這兩年隻出入國子監讀書,甚少在外露麵。
此時,眾人若有似無的眼神從他們父子倆身上劃過,越發彆扭。
一個癡肥龐大,一個瘦削挺拔;
一個眼神飄忽不定,一個正襟危坐;
一個浪蕩紈絝,一個芝蘭玉樹;
……
完全是兩個畫風。
魏琪瞥著他們,不禁小聲跟朱振耳語,“許世叔這樣貌,怎麼生出許郎君這樣俊俏的兒子的?”
朱振深有同感,“我也常常有此感。”
兩個人對視,深以為對方是知己。
“咳。”
朱振清了清嗓子,叫許活。
許活側頭,看向旁座。
朱振表情明亮。
他身邊,魏琪也一臉天真無害地衝許活笑。
朱振一旦認為誰是朋友,毫不設防,一向得意他“知交”遍地。
其實好些人背後都說朱振是二傻子,冤大頭。
許活與人結交則一直有所保留,有所衡量。
她想,這兩人應是真的誌同道合。
“榮安,你嘗嘗這胭脂樓的點心,彆有滋味兒。”
朱振強烈推薦。
魏琪點頭附和:“甚是甜軟。”
許活捏起一塊兒精致的糕點,嘗了一口。
她不愛這種江南的口感,過於甜膩。
不過吃了好幾日的粗茶淡飯,許活也沒浪費,剩下半塊兒也塞進嘴裡。
她表情沒什麼變化,看不出喜惡。
朱振和魏琪兩個沒心沒肺的傻子就當她接受了他們的推薦。
朱振過來人一樣,煞有介事地品鑒道:“糕點裡一定是沾染了女兒香。”
魏琪眼睛一亮,撫掌稱讚:“是極是極,就是女兒香!”
他深信不疑,還自行舉證:“我妹妹房裡的點心,總要香些,不過我最愛吃的,還是我表妹屋裡的……”
朱振所謂的“女兒香”,曖昧旖旎,即便隻是隨便說說,將家裡的妹妹們拿到男人們淫樂的場合說,也不合時宜。
許仲山都聽到了,扭向他們,難保彆座人不會聽到,有害女娘聲譽。
許活打斷:“你們不通俗物,恐怕不知道,廚房裡庖膳的基本都是粗手粗腳的男人,亦或是乾慣這些活計的婆子。”
“香嗎?手藝精湛。”
兩個愛嬌多情的公子哥兒臉上純然的笑容僵住。
他們一想到珍珠變魚目,拂袖帶香的纖纖素手變成帶著男人汗臭的粗糙大手,嘴裡的糕點滋味兒全變了,再也咽不下去,還有點兒想吐。
許仲山拿起來的糕點,也燙手一樣放了回去。
許活微微頷首,給兩人一個“不用謝她解惑”的眼神,轉回頭。
朱振和魏琪皆譴責地望著她的側臉:“……”
顯然,他們根本不想知道這種真相。
片刻後,朱振寬慰魏琪:“他這人最正直可靠,就是沒趣,你彆與他計較。”
魏琪點頭,略嫌棄地睨許活一眼,悄聲道:“六郎,與這樣的俗人交好多年,你辛苦了。”
許活耳力頗好,深覺他們幼稚。
不過也留意到,父親許仲山今日有些不同,安分了許多……
他們幾人閒話的功夫,一群如各色鮮花般各有嬌顏的女侍進來候著。
世子魏璋率先對許活父子笑道:“世叔,榮安,你們挑兩個伺候。”
許仲山的眼睛已經在女侍身上拔不出來。
貴族子弟身邊有人伺候也是尋常。
許活對外不近女色,沒有拒絕,還認認真真地挑起來,“熏得什麼香?”
女侍們見多了奇怪癖好的恩客,一一答了。
許活便選了個熏香淡的青衫女侍,恰巧,也是女侍中最貌美最清雅的一個。
許仲山一言難儘,但趕緊也挑了個模樣極美豔身段兒極妖嬈的女侍到身邊。
不多時,靡靡之音響起,薄紗覆身的胡姬飄入,曼妙的身體舞動,舞姿充滿異域風情。
其他人自然地攬上女侍的肩腰,摸上女侍的手調笑,眼睛也凝視著舞姬們的身體。
許仲山身邊的豔麗女侍直接靠近了許仲山懷裡,喂他喝酒,隻是眼神時不時地勾纏俊俏的許活。
許活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她當然也在看舞,但是純欣賞,沒有欲色。
其他人可不覺得許活是潔身自好,隻悄悄嬉笑平南侯府的繼承人可能是個還沒□□的愣頭青,不識其中的滋味兒。
魏璋吩咐:“柳娘,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