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笑低著頭，指甲蓋劃拉著指腹，整理了一下思路：“鏡像世界是遊離在現實世界的特異世界之一，這類世界一般存在著詭異的規則。”
“……進入這裡人會生成鏡像世界獨有的造物，你可以叫它鏡中人。”
江笑停頓了一下，看著褚鈺，眼中晦暗不明，沒有繼續解釋，反問一句：“你覺得人的不同是怎麼形成的？”
“……其他東西的介入？”
江笑點頭，移開視線，簡單說道：“人最開始就像在照鏡子，模仿著其他人的一舉一動。隻有鏡子之外的東西加入，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褚鈺若有所思：“所以你之前說會被取代，指的是記憶與生命經曆會被鏡中人偷走嗎？”
“大致正確。”江笑繼續補充，“能讓鏡中人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偷走記憶是最簡單快速的。不過生命經曆是不可能拿走的，否則鏡中人就真是自己了。”
說到這裡，褚鈺完全理解了。
仔細想想也是，如果連生命經曆都能剝奪，那和重生有什麼區彆。
不同的人對一件事的認知是不同的。
某件事成功了，有的人單純高興，有的人會總結經驗，有的人銘記一生，有的人過幾天就忘……
那種超脫了理性的情感體驗，就算是同一個人再經曆一次都不可能是一樣的。
這些記憶與生命經曆相加，才構成了獨一無二的自我。
所以鏡中人隻是單純複製了一個人的記憶，它並不能理解通過經曆演變出來的性格。
隻能根據記憶，機械地朗讀“應該”說的話。
比如江笑真實性格其實很冷淡，鏡中人江笑獲取全部記憶後，很可能是個害羞的人。
想到江笑害羞不敢看自己，褚鈺忍不住退後幾步，古怪地看著江笑。
江笑：我表麵冷淡，其實很害羞。
什麼地獄冷笑話！
“你又怎麼了？”
“沒什麼。”褚鈺咳嗽幾聲，正色問道，“就是在想你之前說的‘消失，或者成為另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沒了記憶，像木偶一樣，不就和死了差不多。要想暫時活命，當然是如嬰孩一樣，重新開始模仿，比如模仿你，第二個褚鈺就誕生了！”
褚鈺：邏輯上能理解，但感覺有點怪，以後有機會看看。
拋開這種奇怪的想法，褚鈺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看到江景奕了嗎？他好像和我們一起進來了。”
江笑搖頭：“應該是掉到其他地方，和我們不在同一片區域。”
褚鈺鬆口氣：“那就行，他吉人自有天相，絕對會沒事的。”
江笑心裡想著你還真相信人家，嘴上冷靜說道：“時間不多了，我們要儘快找到出口。記憶會在不知不覺偷走，待得越久，越危險。”
褚鈺頭疼地看著迷宮，忽然想到什麼，抬眼向上看去。
天空不就是一麵鏡子，迷宮倒映在上麵，直接找出口不就好了。
但，真那麼簡單？
注意到褚鈺的目光，江笑沒感到什麼訝異，在他心裡褚鈺一直是個聰明人。
能發現這點算不得什麼。
開口解釋：“你的方向沒錯。但越是注視天空這麵巨大的鏡子，記憶丟失的也就越快。不僅是天空，周圍的一切都儘量不要看，最好如同盲人一般。”
就像個死局一樣。
不對，應該說這是鏡像世界設計的陽謀，不想跳坑裡也得跳。
“就沒有什麼對抗辦法？”
“有啊。”江笑扯出一個假笑，“用自己的意誌抵抗。如果是戚薇在這裡，應該不用怕。但你的意誌能比得上那個劍癡？”
褚鈺沉默搖頭，把劍術練得那麼出神入化，六七歲可能就開始了。
十多年艱辛磨煉，可不是他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