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覃雅圖應了一聲。
她轉身向路對麵的那輛黑色奔馳車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後輕輕推開虛掩的門往裡走去，她走得不算快，目光不急不緩地掃過院子裡的布景。
待到進了屋，覃雅圖才摘下了那副墨鏡，露出一雙保養得當的眼睛。覃林語長得像媽媽，眼睛尤甚。
“阿姨您坐。”蘇以沫招呼覃雅圖坐下，自己去廚房洗了個手，然後泡了杯茶水端上來。
“真不巧，顧顏榕今天有工作，可能一天都回不來。”蘇以沫解釋道。
“沒事，你是蘇以沫？”初次見麵，卻叫出了蘇以沫的名字。
“嗯。”蘇以沫點點頭。
覃雅圖在沙發上坐得十分端莊，一看就是良好家庭教育出身，一言一語不急不緩，徐徐道來：“阿語同我說過你。”
難怪。
覃雅圖盯著蘇以沫瞧，直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聽說，你和顏榕高中就談了？”
蘇以沫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見到彆人家長，就要麵臨這麼直白的問題，“不是，隻是……關係好了幾個月。”
覃雅圖點點頭，拉著蘇以沫的手讓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柔和，“好孩子，他看上的人，一定萬裡挑一的好。”
好生奇怪，她們來看她，就好像來動物園看剛到的新鮮品種。
蘇以沫說著就要撥通手機，“我給顧顏榕打個電話。”
“不用不用，不要打擾他。”覃雅圖製止了她，美麗的臉上露出了躊躇的神色，“我剛從國外回來，他還不知道。我和他爸爸……離婚了。”
“噢……”蘇以沫低聲回應了一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怪，作為母親講話卻如此疏離。
“顏榕不太喜歡我這個媽媽。”覃雅圖說，美麗嫻雅的臉上此刻滿是落寞。
“怎麼會，他這人隻是不太會表達。”
覃雅圖歎了口氣，顯然對這番安慰也並不認可，她目光在這小屋裡轉了一圈，“他在這兒住得習慣嗎？阿語說他搬來有幾天了。”
顧顏榕，還能讓自己不習慣？都是讓彆人不習慣的。
心裡這樣想，嘴上當然不是這麼說，“他很習慣，屋子裡人多，很熱鬨。”
蘇以沫看出了覃雅圖的疑惑，畢竟她進屋到現在除了蘇以沫和幾個攝像機，都沒看到其他人，便又說，“其他人都上班去了，現在不在。”
“以沫……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當然。”
覃雅圖微笑著點了點頭，眉眼溫柔地又問：“你是做什麼的？”
“我和顧顏榕差不多。”
“那就是圈內人，也挺好，可以理解他的工作。”覃雅圖看著蘇以沫，又說，“顏榕……沒你提過我們家裡的事吧。”
蘇以沫搖搖頭。
回想起來，高中時候她也從沒有見過顧顏榕的父母，他也沒有提起過。他的家長會一直都是自己參加的，因為成績好，老師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
覃雅圖像是思慮了一番，雙眸低垂，“我和他爸在他八歲那年就離婚了，我們沒有感情，婚後才發現，這真的不是我要的生活。顏榕和阿語不同，他可能更恨我。”
顧顏榕八歲，覃雅圖同丈夫離婚，搬離新居的第十天，轉頭就和一位外國畫家結了婚，丟下三個孩子跑到了美國，這則軼聞當時一度是淺川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於覃雅圖而言，她為這個家生下了三個孩子，已經仁至義儘，她厭倦了那樣的生活，在家裡的每一刻都壓抑得無法呼吸。
上一次回國還是八年前，她的父親過世，她同阿語來南山市接顧顏榕回去奔喪。
覃雅圖從包裡掏出了一張紙，遞給她，“我現在住在這裡，這次回來會長居，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
“好，我會轉交的。”
“不用，你留著。”覃雅圖說著卻又頓了頓，舔了舔乾燥的唇，說，“他不會收的……”
她言語中如此小心翼翼和卑微，那麼謹慎，好像生怕自己再往前邁一步，就會觸碰到顧顏榕的逆鱗。
“我得走了。”覃雅圖站起來，手裡握著她的提包，她重新整好了頭巾，和蘇以沫欠身告彆。
蘇以沫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