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拉下了袖子擋住手上的印子,說:“她又生氣了。”
他不過是對待女嘉賓最基本的禮貌,可到林諾這兒卻成了他心思搖晃的證據。
蘇以沫吃著冰淇淋,腳下的步子一步一步踩著,“女生太愛一個人是會這樣的。”
愛的和占有欲是並存的,希望對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可大部分時候,女人的愛像囚籠,而男人的愛是自由的鳥。
趙睿承和林諾一樣,天生屬於熒幕,他的目光萬年如水的溫柔,哪怕看一條狗都是深情的。
蘇以沫看過他幾部戲,窮途末路的賭徒、刀尖舔血的社會老大哥、癌症晚期的病人,歇斯底裡的、陰沉憂鬱的、殘忍嗜血的,每一個角色都被他賦予了靈魂的色彩,可比起電影鏡頭裡的多麵和熱烈,線下的他卻內斂得多。
“可你和顧顏榕就從來不吵架。”趙睿承目光中有些落寞。
這小屋裡的三對,另外兩對都吵過,隻有顧顏榕和蘇以沫沒有。
“爭吵是男女朋友才做的事。”
“那你們呢?”
“我們?”蘇以沫想了想,才說,“我們更像是兩個陌生人,他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他。你問我八天前吃了什麼我都還要想一想,何況是八年前的人。”
趙睿承輕笑。
這圈子江闊水深,誘惑太多,長得單純心思卻重的人也比比皆是,但蘇以沫不太一樣。她想事情總是很簡單,也不懂拐彎抹角,身上沒有成年人被社會毒打後的世故圓滑,她就像水一樣。
水是什麼樣的?是涓涓溪流奔湧向前,受到石頭阻擋就立馬轉換方向,絕不停留,她不會問,這裡為什麼會有塊石頭。
“我明白,兩個人之間一旦出現隔閡,就很難填平。”趙睿承說。
等兩人來到山頂,風光果然很好,朝著山下望去,能一覽南山市的風景。
趙睿承雙手撐在山頂觀景台的欄杆上,望向山下,他從兜裡拿出了一包煙,問蘇以沫:“你不介意吧?”
蘇以沫搖了搖頭。
趙睿承抽出一支煙,掩著風點燃,兩根手指夾著煙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夾著煙的手向下隨意地掛下來。
上節目以來,這是趙睿承第一次抽煙。
趙睿承又吸了一口煙,目光遠眺,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久才又說:“四年前,阿諾和你一樣,剛進圈子,乾淨得就像一張白紙,那時候她什麼都不怕。後來,隻要我進組拍戲時間一長,她就變得特彆沒有安全感。”
“那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以沫問。
而趙睿承吸著煙,卻沒有回答。
在他和林諾交往了一年後,林諾的事業節節高升,一度有在影視圈封神的趨勢。後來她主戰電視圈,接的幾部女主戲都是大爆款,可他卻在拿下影帝之後,再也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他承認,後來他越來越抓不住她了。
他的事業貧瘠,她卻越來越好,經紀公司想拿兩人的關係炒CP,可他不同意,開始有人在背後議論他,說他一個過氣影帝在高傲什麼。
再之後,他接了《雪月》,他像落水瀕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全身心地撲入這部戲中,心思完全不在林諾那兒,一心隻牽掛著他戲中的愛人,甚至在殺青之後都久久走不出來。
他靈魂上的短暫出軌,心思細膩的林諾每一刻都知道。
那天晚上,《雪月》的女主角敲開了他的房門。
酒紅色的吊帶睡衣,十指纖纖端著紅酒杯,目光迷離生情欲,搖曳生姿步步生蓮,她的腳踝纖細白皙,一手就能掌握,他們在沙發上親吻,纏綿。
如果不是林諾突然來探班,這場劇組遊戲早已木已成舟。他永遠忘不了那天,林諾站在房間門口的樣子,仿佛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而房間裡的另一個女人,慌亂地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