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磚牆旁邊,還有他們家大瓦房後麵也是。”沈凝強調。
“我沒看見,下次就知道了。”陸邵北說道。
一句話給沈凝噎夠嗆,人家都說沒看見了,總不能是故意的。
“才沒有下次,我以後再也不要爬牆頭了。”沈凝嘟著嘴,氣呼呼的。
陸邵北笑笑,“好,以後再也不爬牆頭,都聽你的。”
沈凝心下滿意,臉色好轉,可是走了幾步總覺著陸邵北這話有歧義,什麼叫都聽她的啊。
“那個鄭衛東,是個殘疾人?”沈凝一邊往回走,一邊問陸邵北。
“對,你上次跟我說完,我來打聽了一下。鄭衛東從出生患有小兒麻痹,右胳膊肌肉萎縮,跟嬰兒的沒什麼區彆,手蜷縮在一塊兒,完全不能用。”陸邵北說的詳細,沈凝聽得心裡發麻。
不過又覺著一個人從小就這樣,真的是很可憐。日子苦,能順利長大又健康的孩子,絕對是幸運的。
“鄭家兄弟三個,鄭衛東最小,他兩個哥哥一個在鄉裡教書,還有一個在縣裡廠子上班,都結婚了,家裡也都有孩子。你剛才看屋子裡跑跑鬨鬨的就是他兩個哥哥的孩子們,還有他兩個嫂子也經常回來住。鄭衛東還有個姐姐,沒結婚,也還沒找婆家。”陸邵北繼續介紹鄭衛東家裡的情況,“我打聽了一下,說是鄭衛東之前見過你,就喜歡上了。鄭衛東父母托人打聽過,說你踏實,又能乾,家裡正好缺個手腳麻利乾活的,還有那些個孩子也要有人帶,就讓村子裡的媒婆去你家看。”
沈凝細細聽著,沒想到陸邵北這麼細心,打聽的這麼全麵。說白了,鄭衛東家是想找個又能乾活又能傳宗接代的。不過林文君家裡何嘗不是?
“你父親沈勝利,問他們家要了五十塊錢的彩禮,外加十斤小米,二十斤白麵,還有兩匹棉布,五斤豬肉。鄭家人知道鄭衛東自身缺陷,相對象難,再加上你的名聲好,又能乾孝順,也就答應了。”
沈凝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值錢,突然笑了。借著月光,陸邵北看見她清美的麵龐,“這麼高興?”
“當然高興,你要是知道自己這麼值錢,難道不高興?”
陸邵北有些吃味,“你比這個值錢多了。”
“真的假的,沒想到你說話也有哄人開心的時候。”沈凝眉眼彎彎,聲音清脆。“誰會給那麼多錢,有些人家可是連彩禮都沒有的。難道你給我?”
“可以。”陸邵北認真回了兩個字,沈凝反倒不敢接話了,坑吃半天,“第一次聽見你開玩笑,可是一點兒都不好笑。”
“我不喜歡開玩笑。”陸邵北糾正她。
“哦。”沈凝十分聰明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正,我是不會讓我父母得到這些錢和糧食的,想把我賣了,門都沒有。”
“對,我說過,會幫你解決。”
陸邵北將沈凝送回家,這才回去。
這一來一回地耽誤不少時間,可是沈凝回家的時候,張惠巧和沈安還沒回來。
看看院子裡的筐都不在,看來,今天的活兒還沒乾完。
而沈勝利,還不知道從平陽村回沒回來呢。
沈凝燒了水,泡泡腳,洗漱以後又燒了炕,這才爬進被窩裡,剛要睡著,就聽到大門響,張惠巧和沈安說話的聲音還挺大。
“這個死老爺們兒,你說我找他乾啥,到現在,不去地裡乾活兒,也不回家,看他一會兒回來的。”
沈安打了個哈欠,“媽,你不困我都困死了,趕緊睡吧。”
張惠巧氣衝衝地將手裡東西一扔,進了屋。
娘倆兒借了沈凝的光,還有些熱水,洗了把臉。
沈凝背對著沈安,裝作睡著了,沈安累的要死,也沒說什麼直接爬上炕,準備睡覺。
沒多一會兒,張惠巧突然衝進來,“你們,誰又拿了家裡的錢?”
沈安將被子蒙在頭頂上,“媽你還讓不讓我睡覺了?抓著我乾一天活兒,你想累死我啊。”
沈凝坐起身,“誰知道,說不準讓我爸買酒喝了或者你記差了呢。媽你這麼一驚一乍的,還不如等我爸回來問問他。”
張惠巧捧著木頭匣子,開始坡口打罵,“這個挨千刀的,要是他拿的,我非得跟他打翻天。”
沈凝重新躺下來,打翻天,要是你知道,人家背著你,孩子都弄出來了,會什麼樣兒?
迷迷瞪瞪睡過去,沈凝也沒聽到她爸什麼時候回來的,等到沈凝聽到東屋兩口子吵架,天都快亮了。
“沈勝利,你還知道回來,你說,是不是你偷拿了家裡糧票和錢換酒喝了?”張惠巧聲音很是尖銳,不想聽見都不可能。
“你這瘋婆子,說什麼呢,那錢都是你管著,我上哪兒有錢。你不是上鎖了嗎?”沈勝利堅決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