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江眠月站在梁山伯麵前,欲言又止,“你同我約定好了,千萬不可忘。”
“是,一定不會忘。”裴晏卿麵容中帶著溫和而略帶些憨厚的笑容,“我一定會去祝家莊求娶九妹。”
二人分彆,江眠月站在原處,看著裴晏卿的背影,許久沒有開口。
正要轉場,和樂公主卻忽然喊道,“停!”
江眠月和裴晏卿都是一愣,不知道公主忽然間有什麼吩咐,這一聲喊地猝不及防,其他準備上場的監生們也愣住了,一時間僵在台上,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從剛剛一直演到現在,雖然偶爾有卡頓,偶爾有不熟練,還有一些小的瑕疵,可公主都沒有喊停。
可是方才江眠月與裴晏卿的表現並沒有什麼問題,甚至演得極好。
“不行,這樣沒意思。”和樂公主抱著手肘看著諸位監生,“太單調了。”
江眠月疑惑的看著和樂公主。
“二人在書院感情甚篤,祝英台又對梁山伯有好感,怎麼能這麼平平淡淡地看著他走呢?”和樂公主看向江眠月,“你,一會兒上前抱住他。”
江眠月驚愕的看著公主,裴晏卿聞言,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公主殿下……”江眠月遲疑道,“這樣是不是不妥……”
“怎麼不妥,我覺得這樣最好,不然有些看戲之人喝口茶吃個點心,不認真看那些話語間的暗示細節,最後看完,連祝英台究竟對梁山伯什麼感情都不清楚。”和樂公主指揮道,“一定要抱一次!”
江眠月無助的看向裴晏卿,裴晏卿也微微蹙眉,剛準備說什麼,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祁雲崢微涼的聲線。
“不可。”祁雲崢開口道。
“為何?”公主殿下仿佛就猜到他要從中作梗,皺眉不滿的看著他,“你又有什麼理由,說吧。”
“首先,他們是國子監的監生,其次,才是為皇上獻禮之人,國子監男女監生規矩嚴明,禁止有親密接觸,即便是在戲本當中,也不可。”祁雲崢的話語雖平靜,卻一字字十分清晰,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十分清楚。
“其次,戲本到了這一段,最重要的便是表現祝英台的無奈與隱忍。”祁雲崢緩緩道,“她雖句句暗示,卻仍舊希望梁山伯能自己發現真相,體悟她的真心,若是情感外露,此時忍不住抱了,不僅與她的個性相左,也失去了這段的意義。”
江眠月使勁在一旁點頭。
她想說的就是這個。
祝英台在書院的三年來一直在忍耐,為的便是讓梁山伯自己發現自己的真心,若非如此,離開書院時明明可以親口告訴他,為何故意不說?
這也是這部戲本中的有趣之處。
祁雲崢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眠月,見她正時不時點頭稱是,眼神微動,手指輕輕虛握成拳。
“說這麼多大道理,真無聊。”和樂公主撇了撇嘴,看了看一旁的裴晏卿,“你覺得呢?”
“回稟公主殿下,學生認為祭酒大人與江眠月所言極是!”裴晏卿耳根微紅,“這個情節,確實不加更好。”
“行吧,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和樂公主有些不爽,“罷了罷了,你們都來休息會兒吧,剩下的一會兒再繼續,江眠月,你這滿頭的汗,這麼熱為什麼不開口,我這兒有水和帕子,快過來擦擦。”
江眠月用袖子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謝公主殿下。”
“丹朱,你帶江眠月去換身衣裳。”和樂公主說。
“不必了。”江眠月不想再換那繁複的女子配飾,笑道,“公主殿下,我擦擦汗喝些水便是。”
“你這姑娘,跟著一幫男子一到,變得如此粗糙,這可不行,對自己要好一些才是。”和樂公主也未強求她如何,便看了一眼丹朱,丹朱立刻去拿棉帕子和熱茶水來。
於是其他監生歇在了一處,江眠月與丹朱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由丹朱來幫她擦汗。
“謝謝你丹朱。”江眠月看著丹朱熟悉的麵容,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酸澀感。
“姑娘不必言謝。”丹朱替她輕輕擦拭後背的汗水,“姑娘也太能忍了,那邊那麼熱,你應該早些換衣裳才是。”
“無妨。”江眠月輕聲說,“我叫江眠月,你可以叫我江姑娘。”
“江姑娘……”丹朱微微一愣,隻覺得這稱呼,似乎極為耳熟似的,麵前的這個人,似乎對她也有一種,天然般的親切感。
“你一直跟在公主身邊嗎?”江眠月輕聲問。
“是。”丹朱點點頭,不覺有它,繼續替她輕輕擦汗,“我自幼沒了爹娘,被人所救之後,便……”
丹朱說到此,忽然一凜,緊緊皺眉,“江姑娘,還是彆問了。”
怎麼回事,這些話,她從來不與任何人提起,怎麼如今這江姑娘一問,她便直接說出來了?著實奇怪的很。
“好了嗎?江眠月。”公主百無聊賴的催促道,“過來,賞你個棗兒吃。”
“回稟公主殿下,來了。”江眠月朝丹朱笑了笑,立刻轉身離開。
丹朱心中一顫,麵色猛地一白,下意識的便想要拉住江眠月的手,可下一秒,她便撞上那陰柔男子的眼神,那男人眼中帶著濃濃的警告之色,似乎在告誡她,不要輕舉妄動壞了大事。:,,.